第332章 劝进位,李翊领群臣;加龙袍,刘备承大统

听书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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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七年正月,开春。

由于汉中战事不利,刘备为减少损失,草草结束战争。

携疲敝之师,返回雒阳驻扎。

至于其余作战部曲各自到军需官处,领了赏钱,返乡休养。

兵士领了赏,怨言这才休止,各自谢了恩。

回家去也,不表。

但刘备却并未率本部徐州部曲,回返下邳。

他不仅自己没有回返,还传令给李翊、关羽、张飞、陈登等一众大员,告诉他们也不必着急回返各自的领地。

给出的理由是,雒阳是汉朝旧都,齐国一直以复兴汉室为己任。

既然诸位都是国中大员,来到此圣地,就该好好瞻仰学习一下。

于是,一众封疆大吏,暂时留在了雒阳。

期间,平日天各一方的旧友,也得以在此刻重聚。

如陈登、李翊,关羽、张飞。

大家闲暇之时,便去交游伙伴,平野纵马,倒也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直到二月末。

距离汉中之战结束,已经过去一个月。

也就是齐国基本从战败的阴影中恢复了过来。

事实上,刘备一直有意淡化汉中之败的影响。

他对外宣称的也是,汉中只是他不想要了,让给曹操。

而不是自己败给了曹操。

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毕竟定军山一战,刘备虽然伤筋动骨。

但手上依然有八万大军,并没有真正被曹操击败。

尽管当时士气低迷,继续打下去有全线溃败的风险。

但刘备及时止损,便能够以此为借口,堵住外界议论的嘴。

这日,刘备在陪伴诸臣游猎之时,忽然对李翊说道:

“雒阳乃汉家旧都,今既光复,岂可使天子久居偏隅?”

李翊当即会意,朝刘备一拱手,说道:

“王上圣明!臣即遣使迎驾。”

李翊当即以丞相身份修书,直接向地方下达命令。

令侍中孔融将在青州临淄避祸的迎天子,奉迎还都。

为确保万无一失,又命司徒王朗、御史大夫华歆同行。

二人领命,即奔青州临淄去了。

时关羽不在,孔融暂领青州事。

其正于府中与孙乾对弈,忽闻侍从来报:

“王司徒,华御史到了。”

“哦?快请快请!”

孔融对王朗、华歆比李翊都还要尊敬。

因为这二人是汉朝老臣,又是德高望重的名士。

跟孔融是一个士人圈子的,所以孔融很尊敬、喜欢这二人。

城门外,王朗的马车刚停稳,华歆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两人风尘仆仆,官服上还沾着春露。

“文举兄!王朗拱手,“别来无恙否?”

孔融还礼,“景兴兄,子鱼兄远来辛苦。”

华歆直入主题,“陛下近来可好?”

孔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陛下自到青州后,终日闭门读书,鲜少见人。”

“那正好。”

王朗从袖中取出诏书,“齐王请陛下还都雒阳,重修汉室宗庙。”

嘶……

孔融闻得此言,当即也兴奋不已。

乃与孙乾主动引二人一同前往行宫,拜见刘协。

入殿行礼过后,王朗恭敬地呈上诏书:

“齐王思念陛下,特命臣等迎陛下还都雒阳。”

刘协没有接诏书,反而问道:

“雒阳……现在是什么样子?”

“回陛下。”

华歆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

“齐王已命人重修宫室。”

“德阳殿、白虎观都在重建中。”

“况且陛下纵有所需,木石砖瓦,亦克日可办。”

“宫室营造,不须月余。”

“还请陛下放心,齐国巨富,一定能在陛下圣驾到雒阳前营造完成。”

刘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鲁班锁,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这些宫室当真是为朕修建的吗?”

此言一出,王朗、华歆、孙乾、孔融等一众大臣皆是脸色一变。

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每个人的脸色上都显现出异样的色彩。

过了许久,还是华歆率先开口:

“天下是大汉之天下,陛下乃大汉之天子。”

“雒阳乃汉之都城,其所建之宫室,自是为汉家天子而修。”

为汉家天子而修么……?

刘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望了一眼殿外。

“告诉齐王……”

刘协的声音很轻,“朕……准了。”

是夜,刘协独自坐在宫中。

既不把玩手中的“莫奈何”,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面上平静得可怕。

“陛下……”

伏皇后自身后走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皇后……”

刘协望了一眼伏寿,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些年跟着朕,你受苦了。”

伏寿怔了怔,随即跪坐在刘协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陛下何出此言?能侍奉陛下,是臣妾之福。”

刘协望着案上那盏将尽的油灯,他的手指抚过伏寿粗糙的指尖。

“记得当年董卓将我等强迁至长安时,我二人也是这般蜷缩在一起,周围满是死尸。”

“并无饭食可用。”

伏寿眼中泛起水光,她跟刘协走到今天,经历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经历。

只是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好似那无根的浮萍,风吹到哪里,便是哪里。

浪卷到何方,便是何方。

“陛下!”

伏寿突然抓住刘协的手,“我们不去雒阳好不好?”

“就说……就说臣妾病了……”

刘协苦笑,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傻话,你看这行宫里外,还有几个是我们的人?”

他指了指窗外隐约可见的黑影。

“那些侍卫,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伏寿哽咽道:

“刘备不是汉皇宗亲么?他不应该扶持陛下兴复汉室么?”

“怎学那董卓、郭汜之流?”

“他比董卓、郭汜要聪明得多,”

刘协轻抚妻子的发髻,“正因刘备是汉室宗亲,这汉室兴在我手是兴,兴在他手亦是兴。”

“当年曹刘二人,迎朕入陈地,朕得以在两强之中周旋。”

“如今曹氏一败涂地,刘备已是独掌朝廷。”

“以他在朝中的人望,在天下的民望,皇后认为朕此去雒阳会经历什么?”

伏寿心尖儿一跳,原来他这位丈夫一直都明白。

他什么都明白!

“曹操若胜,他会挟天子。”

“可刘备若胜,他却会代天子。”

“呵呵呵。”

刘协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望向身旁的妻子。

“寿儿。”

他第一次唤她的小名,“若到了雒阳,朕不再是天子。”

“你……你也不再是皇后……你会……”

话音未落,伏寿已经抬头,泪眼朦胧中看见夫君通红的眼眶。

她突然挣开怀抱,退后两步,郑重地行了大礼。

“伏氏阿寿,拜见夫君。”

她以头抢地,声音颤抖却坚定。

“无论夫君是九五之尊还是布衣白身,妾身永远是夫君的妻子。”

“若天不假年,黄泉路上,妾也要为夫君执灯引路。”

刘协浑身剧震,他想起二十年前大婚那夜。

这个娇小的少女也是这样跪在喜榻前,怯生生地说:

“臣妾愿随陛下同甘共苦。”

那时他只当是场面话。

谁能想到,他刘协苦了一辈子,上天竟会送一位天使到他身边。

也不知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起来。”

刘协声音沙哑,亲手扶起妻子。

伏寿却再也忍不住,扑进夫君怀里嚎啕大哭。

她哭这些年担惊受怕的日子,哭那些被鸩杀的忠臣,哭这个摇摇欲坠,不再属于他们的“汉室江山”。

刘协紧紧搂着妻子,任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襟。

窗外,一轮冷月悄悄躲进云层,仿佛也不忍看这对患难夫妻。

良久,伏寿抬起泪痕斑驳的脸:

“陛下,让臣妾再为您梳一次头吧。”

伏寿的手抖得厉害。

她给天子梳了二十年的朝云髻,今后却要习惯改梳庶民男子的椎髻了。

梳着梳着,一滴热泪落在刘协颈间。

“别哭。”

刘协握住妻子的手。

“至少今夜,我们不做天子与皇后,只做刘协与伏寿,可好?”

伏寿含泪点头,取下自己发间的木钗。

她小心翼翼地为夫君绾发,就像民间妻子每日为丈夫做的那样。

“寿儿。”

“嗯?”

“若真有来世……”

刘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定再不要投入帝王家,只要与你做对寻常夫妻。”

“我耕田,你织布,我们生一群儿女……”

伏寿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单薄的背上:

“那陛下要答应我,不许再自暴自弃,作践自己的身子。”

她突然顿住。

原来不知何时,刘协已泪流满面。

伏寿却从箱底取出一套粗布衣裳:

“陛下,试试这个。”

那是她偷偷用私房钱,购置来的庶民服饰。

刘协换上后,伏寿退后两步打量,忽然破涕为笑:

“陛下的样子,像极了一名教书先生。”

刘协也笑了,拉着妻子的手来到铜镜前。

镜中一对布衣男女,哪还有半分天家气象?

“这样真好。”

伏寿靠在夫君肩头。

“没有江山重担,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

“不用活得那么累……”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更鼓声,原来是三更天了。

刘协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缓缓脱下布衣,换回天子常服,又让伏寿帮他重新绾好朝云髻。

“陛下?”

“该准备启程了。”

刘协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去雒阳。”

伏寿望着突然陌生的夫君,终于明白。

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的天子也会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因为这是刘秀后裔,汉室最后的气节。

尽管刘备也能代表汉室。

但世人都明白,刘备代表的既不是刘邦的汉,也不是刘秀的汉。

而是一个全新的大汉。

寓言故事里说——

世界树重新生长,新的世界来了。

……

洛阳城外三十里,旌旗蔽空。

刘备率文武百官列阵相迎。

左列关羽、张飞、马超等一干虎将。

列李翊、陈登、庞统等谋臣策士。

三千铁甲列阵道旁,戈戟如林,在春日下泛着森森寒光。

辰时三刻,远处尘头大起。

先是十二面龙旗开道,继而是羽林郎执金瓜、钺斧、朝天镫依次而来。

天子銮驾缓缓而至,八匹纯白骏马拉着金根车。

车顶华盖垂落十二旒玉串,在风中叮咚作响。

这些车驾、玉旒自然都是刘备为他准备的。

包括羽林郎卫士,也是由青州军临时充当。

但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刘协这辈子经历过最大的排场。

他自幼被董卓扶上位,然后又为李傕、郭汜二贼所辱。

之后被奉到陈地小国,浑浑噩噩过了数年。

这还是刘协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天子排场,什么叫君临天下。

刘备上前,躬身行礼:

“臣齐王备,恭迎陛下圣驾!”

车帘掀起,刘协一身十二章纹冕服,头戴通天冠。

面容沉静,目光如炬。

他缓步下车,伸手虚扶:

“齐王平身。”

刘协的声音不卑不亢,既无惶恐,亦无怨怼,反而带着一种超然的从容。

刘备微微一愣,抬眼望去。

只见刘协神色坦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陛下远来辛苦。”刘备道。

“齐王为国征战,才是真正的辛苦。”

刘协语气平和,目光扫过刘备身后的文武群臣。

“诸位爱卿,皆是我大汉栋梁,朕心甚慰。”

他走到关羽面前,微微颔首:

“云长威震华夏,朕早有耳闻。”

关羽凤目微睁,抱拳还礼:

“臣不敢当。”

刘协又看向张飞:

“益德勇冠三军,真乃虎将也。”

张飞挠了挠头,竟有些局促,也学着二哥的样子抱拳还礼:

“陛下过奖了。”

刘协又走至李翊跟前,勉励道:

“李爱卿可是我大汉如今的风云人物。”

“朕到青州时才知道,当地的百姓都称你为王佐之才。”

“皆言若无李相,便无如今海内之清平。”

“遥记得当年李傕、郭汜作乱,还是李爱卿亲自来河东将朕救下的。”

“若无李卿,朕或许早已复陷于贼寇之手矣。”

众人皆是一怔,心里暗忖,这小皇帝何时知道感恩了?

当年不是一直看咱哥几个不爽吗?

全然忘了是咱们把他从凉逆手中救出来的。

李翊微微一笑,还礼答曰:

“此臣分内之事也。”

只此一句,更无多话。

刘协点了点头,随后又相继走到庞统、陈登、马超等人面前,一一为之勉励。

言辞恳切,气度雍容。

仿佛仍是那个执掌天下的天子,而非即将被架空的傀儡似的。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皆惊,暗想这小皇帝莫不是疯了不成?

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些人,他们都听谁的?

刘备同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笑道:

“陛下舟车劳顿,臣已在南宫备下宴席,为陛下接风洗尘。”

刘协点头,“有劳齐王。”

说着,便在刘备的引导下,跟着他入宫赴宴去了。

宴席上,刘协自然是仍是居主位。

刘备居次位。

期间,刘协如进殿之前一般,举止从容,谈笑自若。

甚至主动询问齐国战事,对刘备的功绩大加赞赏。

席间群臣暗自惊疑,唯有李翊神色如常,含笑饮酒。

陈登低声问道:

“……诶,子玉,你有没有觉得这小皇帝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李翊轻声笑道:

“不是不一样了,是他已经看清自己的路了。”

“哦?这话是何意啊?”

陈登这话甫一问出口,便已经猜到李翊的话外之意。

再结合刘备将他们这一帮封疆大吏全部留在了雒阳。

甚至听说吕布、田豫、牵招、贾诩等一众边关重臣也都在往雒阳的路上赶。

那么王上之意图,便呼之欲出了。

就在陈登还欲要跟李翊搭话时,忽见着李翊撩衣起身。

“诶,子玉你去……?”

见李翊径直走向天子,陈登马上闭上了嘴。

“陛下。”

李翊作揖行礼,“今春日正盛,恰好旬日前齐王已在雒阳城东围建好了猎场。”

“待饱食过后,恰逢我国中大臣皆在。”

“陛下何不与我等一同前去狩猎,也好使我等沐皇恩。”

刘备见此,乃笑着对刘协说道:

“陛下勿怪,只因战事刚刚结束,将士军民皆疲。”

“寡人便每日带着他们去打猎,平野纵马,交游伙伴。”

刘协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架鹰牵狗,岂是天子正道?”

李翊出声回道:

“陛下此言差矣,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

“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

“今四海扰攘之时,正当借田猎以讲武。”

刘协便道:

“既然诸位爱卿有如此雅兴,朕又怎好扫兴?”

于是,当即命人拣选良马、名鹰、俊犬。

待弓矢俱备以后,聚兵于城外。

春日的猎场,天高云淡,草木葱郁。

刘协骑着一匹温顺的白马,与刘备并辔而行。

身后跟着关羽、张飞、李翊、陈登等一众文武、

羽林郎执旗开道,声势浩大。

忽然,前方草丛微动。

一只雄鹿跃出,鹿角如枝,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陛下,请。”

刘备勒马退后一步,示意刘协先射。

刘协微微一笑,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弓,搭箭拉弦。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远处的鹿,手指一松——

箭矢偏出,擦过鹿背,惊得那鹿一跃而起。

刘协不慌不忙,再射一箭,又偏了。

第三箭射出,依旧未中。

那鹿见此,竟昂首挺立,目光炯炯,似挑衅一般。

刘备见状,乃拱手道:

“陛下,不如让臣一试?”

刘协看了他一眼,笑意不减:“好。”

说罢,竟将自己的御弓递给刘备,“齐王可用朕的弓。”

刘备一怔,但很快接过。

搭箭上弦,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嗖!”

一箭穿喉,雄鹿应声倒地。

王朗眼疾手快,不顾三公之尊,亲自走到鹿前,见是天子的箭。

便振臂高呼:

“陛下射中了!陛下射中了!”

“陛下神射!陛下神射!”

群臣见状,纷纷跪拜,山呼万岁。

声音震彻猎场,惊起飞鸟无数。

值得注意的是,刘备就立在刘协身旁。

群臣们看似是跪在刘协面前喊万岁,实则是在对刘备喊。

刘协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幕,只是轻轻一笑。

眼中既无愤怒,亦无悲凉,唯有释然。

刘备眉头微皱,驱马走到鹿前,沉声道:

“诸位误会了,鹿虽是寡人射中的。”

“但弓是陛下所赐,此鹿理应归天子所有。”

刘协抬手打断他:

“齐王此言差矣。”

“鹿既然是你射中的,自然该归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陈登远远望着,低声对李翊叹道:

“还是兄弟你聪明,看来小皇帝果然什么都明白了。”

张飞挠头,凑过来问:

“你们在说什么?俺怎么听不懂?”

李翊笑而不语,示意陈登解释。

陈登压低声音说道:

“三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话——”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如今天子放弃自己的鹿,连御弓都交给了齐王,难道意思还不明显吗?”

张飞愣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

“俺懂了!”

他的嗓门太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关羽一把拽住他:

“三弟,噤声!”

张飞讪讪闭嘴,但眼中已满是兴奋。

猎场中央,刘备与刘协仍在对视。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两人之间盘旋。

刘协忽然一笑:

“齐王,天色不早了,回宫吧。”

刘备深深看了他一眼,拱手道:

“遵旨。”

是夜,月白风清。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却门窗紧闭。

李翊端坐主位。

左右关羽、张飞、陈登、马超、庞统、王朗、华歆等一众重臣依次列席。

几乎全国所有位高权重的大臣,都来到了丞相府。

如此多的国家精英,骨干人员聚在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但身为主公的刘备,却并不知道此次聚会。

此次会议由李翊发起,请了齐国所有高官。

唯独刘备不知晓此事。

众人皆屏息凝神,神色肃然。

“今日猎场之事,诸位都看见了。”

李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天子让弓,群臣呼万岁,此乃天意人心。”

他目光扫过众人:

“如今汉室衰微,天下动荡,非雄主不能定乾坤。”

“齐王仁德布于四海,功业盖于天下,今日射鹿,便是天授之兆。”

顿了顿,李翊沉声道:

“李某以为,是时候迈出那一步了。”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跳动。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张飞,此刻也乖得像个孩子般,默默地等待李翊的话语。

李翊目光如电,厉声道:

“谁赞成,谁反对?”

王朗第一个起身,拱手道:

“丞相明鉴!天道有变,神器更易。”

“齐王当承天命,臣等愿效犬马之劳!”

华歆紧随其后:

“正是此理!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今日齐王射鹿受命。”

“此乃天意循环,我等当顺天应人,切不可逆天而为啊!”

关羽凤目微闭,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关某唯兄长之命是从。”

张飞拍案而起:

“俺老张早就等不及了!”

“如今天下姓刘,俺哥哥也姓刘。”

“做汉家皇帝,天经地义!“

陈登、马超、庞统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

“我等附议。”

李翊见状,嘴角微扬: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王朗捻须问道:

“丞相打算如何行事?”

李翊成竹在胸:

“算算时辰,明日吕布与田豫便要到雒阳了。”

“某会安排他们在平津驻扎,届时请齐王出城相迎。”

他目光环视一圈众人,说道:

“诸位提前备好龙袍,待齐王与吕温侯相见时。”

“公等便一齐上前,为齐王披上。”

王朗抚掌笑道:

“妙哉!届时众望所归,齐王必不能辞!”

华歆却皱眉说道:

“只是……天子那边为之何……?”

李翊目光一冷:

“这正是要交给二位的大事。”

他盯着王朗、华歆。

“明日一早,你二人便入宫面圣。”

“晓以利害,劝天子禅位。”

王朗、华歆闻言,面色微变。

李翊缓缓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低声道:

“这最难之事,交给你们。”

他拍了拍二人肩膀,“可莫要让李某失望”

之所以说是最难,是因为这种事谁来都不好做。

一旦做了,那他的政治生涯也基本到尽头了。

所以李翊等一众手握实权的大臣,是不好亲自出面来做这件事的。

但王朗、华歆两个年过半百之人,就很适合。

就算不顾自己,也要为后代儿孙着想才是。

因为李翊的言外之意,就是之后会通过其他方式补偿二人。

王朗额头见汗,连忙躬身:

“丞相放心,臣等必不负所托!”

华歆也急忙表态。

“臣定当竭尽全力,劝天子顺应天命。”

李翊满意点头,又看向魏延。

“文长,明日你率亲兵把守宫门,以防不测。”

魏延抱拳:“某家明白!”

安排已毕,李翊举杯:

“诸位,明日之后,大势既定。”

“你我皆从龙之臣也!”

“敬诸位。”

众人齐具举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正在往雒阳方向赶的吕布、田豫也收到了来自雒阳的信使。

二人拆开来看,竟是李翊亲笔手书。

其书略曰:

“翊致奉先、国让书。”

“翊白:

“汉祚将易,天命在齐。”

“今群臣共议,欲奉齐王继大统,以安社稷。”

“明日二君至平津,翊当引齐王亲迎。”

“届时当有‘龙袍加身’之举,望二君率部从众,同劝大位。”

“夫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二君戍边劳苦,若成此大事,则为劝进元勋。”

“名标青史,岂不美哉?”

“切记,切记。”

“建安十七年,春三月。”

二人看完书,吕布大为震惊:

“原来齐王召我等回雒阳,竟有此之故!”

田豫却似早有预料,问:“你道是何为?”

吕布挠挠头:

“布当真以为是齐王念我等戍边辛苦,特要赏赐耳。”

田豫翻了个白眼儿,暗想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总之,明日你我二人务要见机行事。”

“明白明白!”

……

次日清晨,李翊整肃衣冠,入内拜见刘备。

“王上。“

李翊拱手道,“刚得急报,吕奉先与田国让已至平津,不日将抵雒阳。”

刘备闻言颔首:

“此二人镇守边陲,劳苦功高,当遣重臣相迎。”

李翊却道:

“臣以为,王上宜亲往平津相迎,方显殊荣。”

“平津?”

刘备眉头微皱,“此去数十里,未免太远。”

“不然。”

李翊正色道:

“吕温侯威震塞外,田国让安抚幽燕,皆为国家栋梁。”

“王上若能亲迎,必使将士感奋,边关永固。”

刘备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卿言有理。”

“不过,此事当先禀明天子。”

于是,刘备入宫面见天子。

时刘协正在偏殿读书,听闻刘备求见,当即宣召。

刘备入内行礼,说明来意。

刘协听罢,竟无半分迟疑:

“边关将士辛苦,齐王亲迎,理所应当。”

他起身相送,行至殿门时,忽而驻足,意味深长地说道:

“爱卿此去,可要早归。”

刘备一怔,未解其意。

暗想雒阳去往平津,来回至多也就半日时间。

为何刘协这话说的好似再也见不着自己,像是永别一般?

刘备未想其他,只当是寻常嘱咐,拱手应道:

“臣谨记。”

春风和煦,黄河水浊。

刘备与李翊立于岸边,远眺对岸尘烟。

不多时,一队铁骑踏尘而来,当先两员大将,正是吕布与田豫。

“奉先!国让!”

刘备快步上前。

吕布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末将吕布拜见王上!”

田豫亦拜:

“臣田豫,参见齐王千岁!”

刘备亲手扶起二人:

“二位戍边辛苦,快快请起。”

正寒暄间,忽听马蹄声震。

刘备回首望去,但见关羽、张飞、庞统、麋竺、曹豹、陈登等数十文武重臣,率千余精兵疾驰而来。

“云长?益德?”

刘备愕然,“尔等为何到此?”

众人并不答话,只是纷纷下马,齐刷刷跪倒。

李翊上前一步,高声道:

“如今天道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

请王上顺天应人,承继大位!”

刘备大惊:“卿等何出此言!“

话音未落,关羽已捧出一袭暗金龙袍,不由分说披在刘备肩上。

随即退回人群,单膝跪地:

“请兄长承继天子大位!”

“请王上继天子位!”

众人山呼。

刘备大声道:

“此乃大逆不道之事!”

李翊叩首道:

“自桓、灵以来,黄巾倡乱,天下争横。”

“降至初平、建安之岁,董卓造逆,傕、汜继虐。”

“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雄于邺土。”

“刘表占据荆州,公孙度虎吞辽东。”

“盗贼蜂起,奸雄鹰扬。”

“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

“而王上扫清**,席卷八荒。”

“万姓倾心,四方仰德。”

“非以权势取之,实天命所归也。”

“以王上之神文圣武,膺继大统,应天合人。”

“正是法尧禅舜之理,岂非天心人意乎?”

“又何谓之为大逆不道?”

“请王上继位!”

话甫方落,千余将士立马齐声跟着呐喊,声震四野。

“请王上继位!”

刘备环视众人,见个个神色坚定。

沉默良久,终于问道:

“尔等奉我为天子,可愿听我号令?”

“唯命是从!”

众人声如雷霆,不假思索地应答。

黄河水拍岸,春风卷龙旗。

刘备肩头龙袍猎猎,映着朝阳,灿若流火。

终于忍不住叹道:

“唉,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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