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顺天应人,刘协禅位;炎刘不绝,刘备登基

听书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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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呐!”

当听到刘备发出的感慨之后,以李翊为首的一众大臣无不欣喜若狂。

“这么说陛下已经答应了?”

“诶!如今天子尚在,还是称我为王上罢。”

刘备急止之,他见众意难违,终于长叹一声,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诸君既推备继位,备不敢辞。”

“然有一言,不得不先明告。”

众人屏息静听。

刘备肃然道:

“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今日备亦当效法祖宗,与诸君约法三章。”

张飞大声嚷道:

“只要兄长肯称帝,莫说约法三章,便是约法三十章又能怎的?”

话甫方落,关羽扯了扯张飞的衣袂,示意他安静。

李翊也以目视之,张飞这才退回人群之中。

刘备乃先后竖起三根手指,说道:

“其一,汉帝、皇后,不可加害。”

“皇室宗亲,皆当厚待。”

“其二,朝中旧臣,不得侵凌。”

“愿留者留,愿去者去。”

“其三,商贾百姓,不可掠夺。”

“敢有扰民者,军法从事!”

众人齐声应诺:“谨遵王命!“

刘备环视一周,目光落在简雍身上:

“宪和,你即刻快马回雒阳,向朝中大臣说明此事。”

简雍正色拱手:

“臣这就动身。”

刘备又嘱咐道:

“记住,务必先见天子,说明非备本意,实乃众意难违。”

简雍点头:

“王上放心,臣知道分寸。”

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雒阳,皇宫。

王朗与华歆联袂而入,面见圣上。

此时,刘协正在伏案书写,见二人进来,他头也不抬。

只是澹澹说道:

“你们来了。”

王朗、华歆相视一眼,心中惊疑。

华歆试探问道:

“陛下早知道我们要来?”

刘协搁下笔,抬眼看向二人,嘴角微扬:

“自朕出临淄以来,便知道会有今日。”

他轻轻摇头,“只是比朕想象的稍微早一点罢了。”

王朗额头沁出细汗,华歆则定了定神,上前一步:

“既然陛下都知道了,那就由老臣来说明此事。”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如今汉室衰微,陛下与齐王同为汉朝苗裔,高祖子孙。”

“陛下只有将江山交到齐王手中,方可重振汉室。”

“这不也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吗?”

王朗也赶紧出言附和:

“不错,大势不可逆。”

“如今天下人心皆向齐王,陛下不可自误啊。”

刘协静静听完,忽然问道:

“朕若退位,会如何?”

华歆连忙道:

“齐王仁德,必善待陛下。”

“是也。”

王朗在一旁跟着补充。

“齐王必会与手下人约法三章,明令不得加害皇室中人。”

“陛下尽可放心。”

刘协轻笑一声,正要说话,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简雍匆匆入内,跪地禀报:

“陛下,齐王在平津被众将‘龙袍加身’,大家都劝齐王继大统。”

“然此实非齐王本意,实乃众意难违……”

刘协抬手打断:“简卿不必多言。”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冠。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转身走向御案,刘协提笔蘸墨,在早已铺好的绢帛上挥毫而就。

写罢,他取出传国玉玺,重重盖下。

“传旨。”

刘协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命文武百官随朕出城,迎接新君。”

当诏书颁下去之后,原本那些仍旧忠于刘协的汉朝老臣,无不叹息垂泪。

但大家都知道,在大势面前,是不可逆的。

众人抹干净眼泪,陪着刘协走到雒阳城外。

刘协身着十二章纹冕服,头戴通天冠,率文武百官列队相候。

远处尘烟渐起,马蹄声如雷,刘备率众将至。

待车驾近前,刘备远远望见天子仪仗,急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未及行礼,竟先解下肩上龙袍,双手捧还刘协,伏地泣道:

“陛下!臣万死!此绝非臣之本意。”

“实乃将士裹挟,不得不从耳。”

刘协不接龙袍,反而伸手扶起刘备。

四目相对,刘备眼中含泪,刘协却神色平静。

“齐王。”

刘协轻声道,“天下岂能有两个天子?”

“而齐王显然是比朕更适合的人选。”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道:

“有一事,齐王或许不知。”

“昨夜晚宴结束之时,李相曾单独找到朕。”

“虽并未具体言及此事,但朕当时心中已经猜到一二。”

子玉?

刘备望一眼身后的李翊,那眼神仿佛在说丞相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李翊避开刘备的目光,只是领着众大臣恭敬地向天子行礼。

“爱卿,倒也不必为难李相。”

刘协眉头轻轻皱起,发出一声慨叹:

“昨夜李相曾对朕说过一句话,使朕受益匪浅。”

“李相言道——”

“汉可亡,天下不可亡。”

“但有豪杰能复河山而救万民者,自当取河山而自用为万民之主。”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朕是无力救这天下苍生了,转念一想。”

“与其将汉室江山交到外人手中,倒不如交给我皇室宗亲。”

“至少汉室江山不会亡于朕手。”

话落,不待刘备回答,刘协已取过那袭龙袍,亲手为刘备披上。

动作沉稳,一如当年他在陈都为刘备加冕齐王时那般熟练。

“抬头。“刘协道。

刘备下意识抬头,只见刘协目光如水,竟无半分怨恨。

那双曾经惶恐不安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

刘协为刘备整好衣领,忽然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

“这汉室江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身后百官已齐刷刷跪倒:

“臣等拜见新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九霄,惊起满城飞鸟。

刘备怔怔望着刘协,却见这位年轻的“前朝天子”已退后三步,正了正衣冠,然后——

缓缓跪了下来。

“臣刘协,拜见陛下!”

春风卷着树叶从二人之间呼啸而过,那袭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发疼。

就在这时,刘备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牢牢托住他的胳膊:

“陛下不可!”

他转向众臣,声音洪亮:

“禅让大典尚未举行,如今天子仍是天子,备依旧是齐王。”

“此事容后再议!”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逆。

刘备当即下令厚赏在场文武,又亲自搀扶刘协登辇,一路护送回宫。

是夜,齐王府灯火通明。

刘备召集李翊、庞统、关羽、张飞、赵云、陈登等心腹重臣,密议善后之策。

“诸位。”

刘备揉着太阳穴,“今日之事,实在仓促。”

“天子虽有意禅让,但礼不可废。况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备到底是夺同宗基业,若处置不当,恐留千古骂名。”

李翊轻摇羽扇:

“王上所虑极是。”

“依翊之见,当效法尧舜故事,行三让之礼。”

“三让之礼?”

张飞瞪大眼睛,“要俺兄长连让三次。”

“不错。”

庞统表现积极,开口说道:

“一让以示谦逊,二让以安民心,三让方受天命。”

“此乃古制,绝不可废。”

李翊颔首,接着补充说道:

“不仅如此,还需厚待原皇室宗亲。”

“尤其是目今天子。”

很多人不能理解,齐国在与魏国的争霸中,为何那么千方百计的想要保护好天子。

期间,不敢让天子出任何事。

还是那句话亘古不变的话,政治是最讲脸面的游戏。

无论是《三国演义》当中,亦或者是老三国电视剧里。

当曹丕篡汉时,都对刘协非常跋扈。

这其实是不符合现实的。

真实历史上的曹丕篡汉,在刘协退位之时,直接对刘协说:

“天下珍宝,你我共享之。”

意思就是,刘协虽然退位了,但依然可以跟曹魏平分江山。

刘协退位后,被封为山阳公,食邑一万户。

位在诸侯王之上!

不仅如此,

刘协还享有奏事不称臣,受诏不下拜。

并允许其在封地内,奉汉正朔和服色,建汉宗庙以奉汉祀等特权。

也就说在曹魏的政治体系里,刘协及其子孙在理论上,世世代代都是天子之下的第一人。

这完全是顶格待遇。

你当然可以说曹丕就是在走过场,装样子,收买人心。

但不妨想想,曹丕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走这个禅让仪式的过场。

因为这就是政治。

在中国古代的政治思想里,天下就是应为有德者居之。

刘汉失德,曹魏承天命,这个理论是曹魏政权合法性的基石。

这是当时大部分士人都认可的理论。

所以曹家对历代汉朝皇帝包括汉献帝本人,至少表面上都是必须非常尊重的。

后来汉献帝死的时候,曹叡亲率满朝文武哭祭。

以天子之礼下葬。

其后代子孙仍然可以继续享有其山阳封国。

因为曹家人知道,

他们越是对刘家人好,就越能证明他们是“受禅”,而不是“篡位。”

现代人在骂司马家时,大多是因为五胡乱华、八王之乱。

然而在古代,司马家遭受最多的批评其实是当街杀皇帝。

因为古代的统治者们,可不管你司马家在天下造了什么孽,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但你们当街杀皇帝的行为,是直接威胁到了统治者本身,给了后世一个模板。

这才是令历朝历代统治者都不能接受,且感到不安的。

司马家率先破坏了规矩,打破了政治这场脸面游戏。

这从另一层面讲,正因为司马家没能玩好这场游戏,才使得晋朝庸碌无为。

因为失了人心。

所以,以李翊为首的一众齐国大臣,都是在中原大战之时,努力保全天子。

使他尽量免受战祸侵害。

因为天子一旦出事,接下来谁最先称帝,谁就最先落人口实。

即便不是你干的,也不妨碍民间编排你。

啊,就是你刘备把天子给“意外”了,不然怎么天子一死,你就称帝了呢?

所以禅让仪式,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走过场”。

不仅要体现天子是心甘情愿退位的,更要在其退位之后,将他厚待。

这样才更能证明刘备是合法受禅,而非胁迫天子退位。

这样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不如在天子退位之后,封其为山阳公,不知王上以为如何?”

鲁肃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对对!”

张飞急忙出声应和。

“就封小皇帝为山阳公,准其奉汉正朔,用天子仪仗。”

“这样,总不算我等亏待了他罢?”

“不可!”

孙乾突然出声打断,“既已禅位,岂能再用天子仪制?此乃取乱之道也!”

众人争论不休,刘备抬手制止。

“依备之见,还是封王罢。”

“同为我汉朝苗裔,若冒然贬抑,降为公爵,恐失天下人心。”

话落,又看向李翊,问道:

“不知丞相觉得此议可否?”

李翊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先以王公之礼相待,赐万户食邑。待大典之后,再徐徐更易。”

“此外,当尽快选定吉日。”

“在雒阳南郊筑坛受禅,以示正统。”

如何妥善安置刘协,是整个齐国高层一晚上都在讨论的重点。

虽然同为面子功夫,但比起历史上的曹魏封公,刘备还是选择了给刘协封王。

一方面曹魏那个是真的改朝换代,刘姓不方便继续当王。

但却也给了刘协凌驾于诸侯王之上的顶格待遇,所以与封王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刘备承继大统,仍然承继的是“汉”家江山。

所以并不需要避那个讳,而是能够直接给刘协封王。

商议既定,李翊命华歆再次进宫,让天子着手准备退位诏书。

当华歆见到刘协时,刘协直接取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诏书。

交给华歆,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

众官齐上朝堂,恭敬听着。

华歆朗声读道:

“朕以凉德,嗣守鸿基,二十有二载。”

“上不能安宗庙,下不能济苍生。”

“夙夜忧惕,如履薄冰。”

“今海内崩离,生民涂炭,非朕眇躬所能振举。”

“察齐王玄德,帝室之胄,圣质仁明,功盖寰宇,德被兆民。”

“天心既属,人心攸归。”

“朕思汉祚绵长,必待贤主。”

“是用钦若天道,逊位于贤。”

“夫唐虞禅让,千古称颂,周召共和,万世流芳。”

“今以神器付托,非唯顺天应人,实欲汉祀永续。”

“齐王其毋固辞,速正大位,以副朕怀,以慰民望!”

诏书宣读完毕,李翊又吩咐王朗代王作表,自称德薄。

请别求大贤以嗣天位。

表文书好后,上交给刘协,刘协览表。

心中惊疑,顾谓群臣问道:

“齐王谦逊,不可受禅,如之奈何?”

华歆乃解释说道:

“齐王当年受王爵之时,亦曾三辞而诏不许,然后受之。”

“今陛下可再降诏,齐王自当允从。”

于是刘协乃再次草拟诏书,遣高庙使张音,持节奉玺至齐王宫。

高声宣读:

“咨尔齐王,上书谦让。”

“朕窃为汉道陵迟,为日已久。”

“幸赖齐王,德膺符运,奋扬神武,芟除凶暴,清定华夏。”

“今王缵承前绪,至德光昭,声教被四海,仁风扇八区。”

“天之历数,实在尔躬。”

“昔虞舜有大功二十,而放勋禅以天下。”

“大禹有疏导之绩,而重华禅以帝位。”

“汉承尧运,有传圣之义,加顺灵袛,绍天明命。”

“使行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皇帝玺绶,王其受之!”

张音宣读完诏书以后,笑盈盈地走至刘备跟前。

“齐王千岁,这下可以受诏了。”

“下官在这儿提前恭喜您嘞。”

话落,便朝刘备郑重一揖。

刘备接招谢恩,李翊在旁侧提醒他道:

“虽二次有诏,然终恐天下后世。”

“王上宜再作一辞。”

“可命张音赍回玺绶,却教华歆令汉帝筑一坛,名受禅坛。”

“择吉日良辰,集大小公卿,尽到坛下。”

“令天子亲奉玺绶,禅天下与王,便可以释群疑而绝众议矣。”

刘备从之,即令张音赍回玺绶,仍作表谦辞。

至四月初九,雒阳南郊,已拔起三丈高台。

五色土分筑四方,青旗招展,黄钺森列。

刘协玄衣纁裳,头戴十二旒冕,缓缓登上受禅台。

台下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黑压压跪了一片。

刘备着诸侯冕服,立于台下。

但见刘协从侍中手中接过诏书,朗声诵道:

“朕闻天命靡常,惟德是依。”

“今神器更易,归于有德……”

待漫长的诏文诵毕之后,太常卿奉上玉玺。

刘协双手捧玺,步下高台。

行至刘备面前,忽将玉玺高举过顶——

然后缓缓交到刘备手中。

刘备高举玉玺,大呼:

“汉德未绝,当续炎刘!”

刘协眼中波光一闪。

小声提醒刘备该登高台了。

刘协亲解天子绶带系于其腰,又取通天冠为其戴上。

“万岁!”

台下呼声骤起,如山崩海啸。

刘协退后三步,亦向刘备行了一礼。

“恭贺新君!”

刘备俯身搀扶,四目相对时,刘协忽然低语:

“莫负江山……”

礼成,受禅既毕。

新帝刘备于德阳殿召集群臣。

“朕承汉祀,不敢忘本。”

刘备手持刘协传承过来的玉玺,沉声说道。

“今封刘协为山阳王,以河内浊鹿城为都,食邑万户。”

“山阳王位在诸侯王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

话落,阶下群臣骚动。

这般厚待“前朝”天子的,实属罕见。

刘备的话还在继续:

“许其在封地奉汉正朔,衣冠服色皆依汉制,可立汉庙以奉祭祀。”

“至于山阳王此前所封王爵的四位皇子,则降为公爵。”

待侍中将诏书宣读完之后,刘备又私下里找到刘协,对他说道:

“山阳王,你永远都是我刘家人,永远是我汉室血脉。”

“这江山……终究还是姓刘。”

殿外传来更鼓声。

刘协深深一揖,没有回话便转身离去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恍惚间,他似乎还是当年初入陈都的那个少年天子。

刘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对身旁的李翊吩咐道:

“子玉,派叔至率白毦兵护送,务要使山阳王安然抵达山阳国。”

“喏。”

……

五月初一,浊鹿城。

刘协褪下诸侯王袍,换上一袭素白深衣。

伏寿替他拆去玉冠,以青布束发。

铜镜中映出的,已非那个战战兢兢的汉家天子,倒像个清俊的书生。

“痛快!”

刘协大笑一声,扯开衣襟赤足踏在青石板上。

“二十二年……二十二年的枷锁……”

笑声渐转呜咽,伏寿从背后拥住他,泪湿重衫。

“王上……”

“叫夫君。”

刘协转身捧起她的脸。

“如今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

他顿了顿,眼中漾起笑意,“山阳郎中。”

翌日清晨,陈到正检点白毦兵布防,忽见刘协布衣草鞋而来。

“陈将军。”

刘协递上一卷竹简。

“烦请转呈天子。”

“协愿遣官代治山阳国,但求做个闲散之人。”

陈到闻言愕然:

“大王这是……”

“嘘——”

刘协竖起手指,“从今日起,请唤我刘先生。”

陈到一时哑然,刘协竟主动申请让刘备派官员来代管山阳国。

那么如此一来,刘协这个山阳王,可就是真正的有名无实了。

“大王,你可知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么?”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做什么?”

“……唉。”

闻得此言,陈到竟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曾经的九五之尊,一下变成一个平民。

中途究竟需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有刘协这样释怀的心态?

“陛下会同意的。”

五日后,刘备的诏书很快发回。

命山阳国设相、尉各一,悉从王意。

另赐太医署典籍三百卷,供刘协夫妇任意翻读。

从此浊鹿城南多了间草庐。

每日晨光熹微之时,总有一名白衣男子携药箱出诊,身旁跟着位挽袖煎药的妇人。

有老农咳血三日,饮其药而愈。

有稚子高热惊厥,施针即苏。

或有人问其姓名,只道:

“山阳刘氏。”

他的脚步行至山阳国的每一个角落,问诊之人,分文不取。

夫妻二人无偿替每一个患者治病。

某一日,一对夫妇在淇水畔救起落水孩童。

妇人拧衣时,竟从怀中跌出半块龙纹玉玦。

孩童父亲惊跪于地:

“您……您莫非是……”

男子笑着摇头,将玉玦抛入水中。

夕阳下,但见涟漪荡碎一河金光。

在卸下了千斤重担之后,他终于能够为自己而活了。

……

禅让仪式虽然结束了,但称帝仪式还没有正式进行。

当称帝之后,才能真正的建立属于刘备自己的年号。

目前称帝仪式,暂时定在了今年的七月份。

而去河北省亲,一直住在妹妹家里的袁瑛也已经收到通知。

准备带着阿斗刘禅,赶回雒阳了。

毕竟称帝之时,少不了皇后太子。

这一日,夏夜。

雒阳南宫,清凉殿。

李翊踏着月色入殿时,见刘备正就着烛火把玩那块传国玉玺。

灯影幢幢,将新天子的面容映得晦明不定。

“陛下。”

李翊躬身行礼。

刘备并不抬头,只澹澹问:

“知道为何独召卿来么?”

“臣不知。”

玉玺“咔”地一声搁在案上。

刘备抬眼,“休得过谦,这世上,哪有你天枢先生不知道的事?”

李翊袖手而立:

“近日事务繁杂,称帝大典、封赏群臣、安置山阳王”

“臣实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你以为我无所不知,其实我是真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件事。

“既然不知,不妨一猜。”

李翊略作沉吟,分析道:

“眼下不论如何,都没有比称帝大典更重要的事了。”

“嗯。”

刘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继续。”

“既是眼下无重于登基大典……”

李翊缓步近前,“陛下又独召臣一人,想必是与文武大臣有关。”

刘备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烛火摇曳。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李翊的肩膀。

“子玉啊子玉,为何你这般聪明人,偏要为我所用?”

“朕时常想,若你也愿争雄天下,今日坐这位置的——”

手指重重戳在玉玺上,“就该是你了!”

殿外惊雷炸响,夏雨骤至。

李翊掸了掸被风吹皱的衣袖:

“臣懒散成性,而皇帝宝座么”

他望向檐外雨帘,“实乃天下第一苦差。”

“依臣之懒性,实做不得的。”

“你?懒散?”

刘备嗤笑,“你若算懒,天下人都是醉生梦死的懒鬼!”

“好了,说回正事。”

这几日见李翊为了称帝大典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刘备这才跟他开了一个小玩笑。

“今日召你来,确实是要商议封赏功臣之事。”

刘备开门见山,“此前中原大战之时,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们,一直未能得封。”

“那时我不过是个诸侯王,封赏有限。”

“如今既登大位,自当论功行赏。”

“朕想底下文武也是这般想的,等到称帝大典那日,人们肯定会翘首以盼。”

“倘若朕薄待功臣,只恐失了人心,反令魏贼、吴贼乘虚而入。”

“可若封赏过重,只恐将来朕百年之后,阿斗镇不住那帮元勋。”

“所以今日单独召你过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拿出个具体的办法来。”

如果不称帝,刘备没办法进一步封赏手下,会失去人心。

称帝之后,封赏轻了,同样会令一起创业的老同志感到不满。

可封赏重了,自己这个开国皇帝倒是镇得住这帮老臣。

可将来自己的子嗣镇得住他们吗?

“子玉是我最信任之人,今日召你来,虽是商议国事。”

“但更是为了叙旧,以老友的身份叙旧。”

“今晚上没有君臣,只有刘备与李翊。”

刘备开始打起感情牌。

他表面上说要找李翊商议如何封赏功臣。

但有一个现实,双方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群臣之中,李翊是绝对的首功之臣。

早在当年平江南之时,本是去当“绿叶”的李翊就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

盖过了诸葛亮的风头。

而自己重点扶持的荆州派又不争气,在中原大战时,爆了马谡这个雷。

使得诸葛亮被贬,荆州派群龙无首,反而又被本该打辅助的河北派捡了漏。

不论是河南大战,还是关中大战,河北众将可谓是风头无两。

在国中一众好手中,出尽了风头。

“陛下!”

李翊正色言道:

“今国中功臣虽众,然纲举则目张。”

“但使元勋得所,余者自安。”

李翊的意思就是,虽然国内的功臣很多。

但只要把功劳最大的几个功臣妥善安置了,剩下的就好安排了。

因为他们的封赏,肯定不能大于那几个首功之臣的封赏。

但首功之臣具体如何定义呢?

像李翊这种毫无争议的首功之臣,自然无人异议。

可再往后呢?

你可以排关羽、张飞。

可再往后呢,又该具体怎么排?

你说你功劳比我大,那你拿什么证明。

现实并非是电子游戏,不是你每打一场仗,官方就会具体给你数字化的功勋贡献。

而且你说你立有战功,

那像吕布、田豫、牵招这种兢兢业业守在边境,保证边境相安无虞。

但却没有在内地建功立业机会的将领,又具体该怎么算?

对此,李翊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将功臣名次具体排出来。

然后再根据名次,来进行封赏。

这样经过评选之后再封赏,争议就会小很多。

刘备觉得有理,倾身道:

“备愿闻其详。”

李翊振袖而谈:

“臣请立凌烟阁。”

“何谓凌烟阁?”

李翊乃有条不紊地解释说道:

“夫‘凌烟’者,超尘绝俗,直上青云,喻非常之志、绝伦之位。”

“‘阁’者,琼楼玉宇,藏经纳典,表文韬武略、尊贵显荣。”

见刘备若有所思,李翊进一步解释道:

“此阁当建于太极宫东,取‘紫气东来’之吉兆。”

“其势欲与天接,其形拟效北斗。”

“依堪舆之说,可聚王气,镇国运。“

“妙!妙!妙哉!”

刘备抚掌,连连叫好,又问:

“然阁中当如何?”

李翊目现光华:

“当选开国功臣二十八人,绘像于阁中。”

“不知是哪二十八人?”

刘备目光一凛,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呵,这就是翊接下来要与陛下一起头疼的问题了。”

李翊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十分无奈地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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