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 归义非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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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窣窣…窣窣……”

寒冬时节,在江南依旧打得不可开交,关东三道因大旱而乏粮的时候。

那些远离中原,类似西域、陇右等地却十分热闹。

龟兹城,作为昔年安西四镇之一的安西重镇,相较于三年前,此刻的它已经渐渐从曾经的破败中走出。

城内屋舍焕然一新,尽管依旧是夯土夯实的土屋,但在这西域之地,却别有一番风景。

中原的大旱,并未影响到依靠天山的西域各镇,雪花在空中飘落,龟兹城内街道则是充斥着无数正在铲雪的百姓。

在这种天气下,数十名骑兵正在护卫着一辆马车向城外驶去,龟兹城内的百姓见状,也都纷纷让开,目送马车离去。

“交河王这是又要出城去了?”

“肯定是啊,听闻今年衙门便要西征收复疏勒,大概等来年五月便要开拔西征了。”

“等疏勒打下来,朝廷肯定要发配不少人前来。”

“那倒是不错,届时可以娶个中原的女子,比这些回鹘、突厥的女子好多了。”

百姓们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对于张淮深收复疏勒,都表现出了格外高兴的情绪。

他们这些百姓,基本都是在中原战败,亦或者遭遇刘继隆政治清洗后,尽数发配西域的带罪之身。

龟兹五万余口百姓,有四万人便是从中原发配而来。

他们的到来,起先确实给安西带来了严重的负担,但随着两年多时间过去,曾经抛荒的土地被重新复耕后,龟兹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龟兹如今已经复垦的田亩有多少了?”

马车内的张淮深打开窗户,望着窗外一望无垠的雪景,脑中想的却只是军政之类的事情。

面对他的询问,提前被调到龟兹来开展复垦工作的李明振则是拱手作揖:“三十四万六千七百二十五亩三分。”

“虽说只是复垦两年,但每年都能产出二十七万石粮食,衙门每年所获在五万石左右。”

“如今焉耆、西州每年都能往龟兹起运十万石粮食,路上虽有三成损耗,但龟兹粮仓每年还是能积存十一二万石粮食。”

“殿下,若是可以的话,倒是能请汉王殿下从中原继续迁徙百姓前来。”

“西征疏勒之事,倒也不用如此着急……”

李明振无疑十分佩服张淮深的军事能力,但对于张淮深安定后方的能力就不怎么认可了。

如果不是刘继隆支持,张淮深恐怕连维系河西四州的太平都做不到,因为张淮深太过穷兵黩武,且有些过于放纵僧尼了。

“疏勒是肯定要收复的,可以先派兵马占据,避免他们与葛逻禄和回鹘残部勾结。”

张淮深依旧固执己见,李明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劝阻道:

“西域如此广袤,我军如今占据西域数州之地,然人口不过二十六万口,耕地更是不过百四十余万亩,每年所征收的粮秣不过二十余万石。”

“河西四州虽说能供应三十万石粮食,但各州之间道路漫长,河西所起运的三十万石粮食,若是运抵龟兹,便只剩下**万石。”

“龟兹距离疏勒一千三百余里,我军虽有实力讨平疏勒,但日后维系军需又需要多少?”

“倒不如先从中原迁徙人口,以此充实西域诸州,而后再等待两年,届时不仅可以攻打并占据疏勒,也能从庭州出兵,将黄草泊以东草场占据,以军堡不断西进,直到我军可以收复弓月城(伊犁)及碎叶城。”

李明振的想法,无疑更符合刘继隆所想的稳扎稳打战略,但张淮深却等不及。

“吾即将四十有二,若是继续拖下去,有生之年还能收复碎叶城吗?”

张淮深有些着急,但在李明振看来,张淮深着急的毫无道理。

“殿下何必着急,左右也不过十年时间,定然能等到的。”

李明振这话倒也没错,安西、北庭都护府虽然覆灭百年,许多军堡破败,耕地抛荒为草地,但这些草地始终是经过精耕细作的土地。

复垦这种土地,省去了砍伐树木,掘树根及石头的困难,只需要三年左右就能恢复如初。

眼见张淮深还是不满意,李明振只能道:“如今中原动乱,无疑是迁徙人口进入西域的最好时候。”

“昔年西州、伊州汉人,尽皆都是战乱时期涌入,您治下虽有七州二镇,人口却不过五十余万。”

“以五十余万百姓就想要治理如今的西域,无异于痴人说梦。”

“趁此机会向汉王殿下说明情况,继而迁徙人口,才是我军眼下应该做的事情。”

李明振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张淮深依旧执拗道:

“即便如此,我军已然集结,且于阗、仲云两国已然承诺出兵,我军若是爽约,必然损失天朝尊严。”

“此役不可结束,但战后所驻兵马可酌情削减。”

“朝廷那边,你替某手书送往朝廷,请刘牧之迁徙百姓至西域而来。”

“此外,甘州崔氏势大,心向朝廷,倒是可趁此机会,将甘州兵马撤出,请朝廷从凉州调遣兵马,将甘州交给朝廷治理。”

张淮深无心割据称王,在他看来汉家本是一体,更别提如今朝廷还是刘继隆做主了。

趁此机会,将受朝廷影响最大的甘州交给朝廷治理,虽说少了数万百姓的赋税,但却能将数千兵马从甘州抽调至西域,正合他意。

李明振闻言错愕,不免道:“此事是否要返回沙州,与衙门之人商议过后再定下?”

“不必!”张淮深斩钉截铁的打断,毕竟在他看来,如今的局面是他叔父和他与刘继隆打下的。

河西那些豪强只有接受这一条路,若是他们有意作乱,大不了自己带兵将其讨平便是。

他想的比较简单,李明振心里并不支持,但他却十分清楚,如果张淮深真的把局面闹僵了,那刘继隆必然会出手为他收拾河西的烂摊子。

以此前河西豪强们对刘继隆的态度,刘继隆若是出手,这群豪强恐怕有得受了。

“此事,下官会去操办的。”

李明振只能叹口气,心道张淮深也是好运,遇到了刘继隆这种重视西北和他的明主。

若是换做旁人,以张淮深如此做法,必然会得罪河西所有豪强。

张淮深虽说在培养了不少平民官吏,也将他们安插进入了军队,并从朝廷引援了刘继隆的人来控制河西和西域。

但是说到底,张氏毕竟是靠着河西豪强起家的,这与刘继隆有着根本的区别。

张淮深麾下两万七千多军队里,有大半都在豪强手中。

双方若是争斗起来,必然会给回鹘、葛逻禄等部可乘之机。

换做以前,李明振肯定不会支持张淮深,但如今不同。

他是张议潮的女婿,称呼张淮深为大兄,而刘继隆对张议潮和张淮深都格外敬重。

河西豪强再强,还能强得过刘继隆?

因此他自然要紧紧跟随张淮深脚步,日后谋个前往中原,享受富贵的机会。

这般想着,他与张淮深前往城外的军营,很快便见到了在校场上聚集起来的八千归义军。

他们看上去并不强壮,但眼底的野性和杀气却令人胆寒,而他们所装备的军械更是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鄣刀、横刀、金瓜锤、步槊、强步弓一张、弓弦多条、精箭两壶,内甲一套、铁扎甲一袭,人均皆有乘马、挽马各一匹。

这样的八千精锐,放到此前的中原诸镇,可以养镇兵两万甚至更多。

这些兵卒,年纪从十七八到四十五六不等,皆是跟随张议潮、张淮深、刘继隆等人在河西、西域南征北战的精锐。

看过他们,张淮深志得意满的点头,随即看向身旁李明振:“我军八千,算上于阗和仲云两国的五千兵马,讨平天山以南的回鹘诸部轻而易举,你不必如此紧张。”

李明振汗颜,他紧张的不是张淮深打不打得过,而是后续的治理问题。

在他看来,哪怕没有仲云和于阗的兵马,张淮深也能一路横推西去,但打下是一回事,治理是另一回事。

这么想着,他只能寄希望于刘继隆身上,期待刘继隆能多给他们些支持。

“殿下,既然如此,下官便去牙帐书写奏表了。”

“去吧!”

张淮深没有挽留,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带兵收复疏勒,引得举国震动的场景。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李明振连忙去牙帐写了份近千字的奏表,而后又写了两千余字的手书。

写完这些后,他才派快马加急送往了洛阳,而快马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昼夜不停的往洛阳疾驰而去。

得知刘继隆不在洛阳,快马又匆匆赶往河阴,这才赶在腊月初将奏表与手书送到了刘继隆手中。

“这位张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意孤行啊。”

放下手中奏表,刘继隆这才饶有兴致的将李明振手书拆开,而那快马则是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旁边曹茂起身亲自为他倒了杯茶。

“多谢曹都督。”

“你认得某?”

曹茂有些诧异看向他,毕竟别说普通的归义军,便是昔年山丹城内的老卒都不一定能认得曹茂。

对此,此人则是说道:“家中阿耶是昔年山丹的老卒,家父曾说过,殿下身旁有一郎君姓曹。”

“刚才院外的兵卒称呼您为曹都督,小卒这才猜到了您的身份。”

这青年快马恭恭敬敬的回答,刘继隆听到来人竟然是山丹旧人之子,也不由侧目看向他,询问道:“你唤何名,你阿耶又唤何名?”

“小卒唤郭岳,家中阿耶唤郭叔子,是昔年山丹军第二团麾下的伙长。”

郭岳不太觉得这位高高在上的汉王殿下会记得自家阿耶,尤其是在看到曹茂一脸疑惑的表情后,更是觉得如此。

只是不等他主动找补,便见刘继隆爽朗笑道:“吾记得,是福禄县的郭叔子,算起来他应该也年过半百了。”

郭岳没想到自家阿耶那样平平无奇的人,竟然还能认识高高在上的汉王殿下,并且还能让对方记住他。

“殿下说的没错,家中阿耶确实五十有三了。”

郭岳按耐住心中激动,强压着心情恭敬回答,却见刘继隆前倾身子,高兴询问:“他还好吗?如今官职如何?”

昔年刘继隆在山丹练兵不少,尽管最后愿意跟随他东征的弟兄不算多,但山丹的老弟兄,他还是都有印象的。

郭叔子尽管平平无奇,甚至于刘继隆都回想不起来他的样貌,但他依稀记得有这么个老实木讷的兵卒。

“阿耶……”郭岳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阿耶随交河王征焉耆时断了脚掌,如今在福禄家中忙于农务……”

郭岳的话说完,刘继隆脸上表情顿时僵硬,堂内顿时陷入寂静。

刘继隆并非因为郭叔子一人如此,而是转瞬间想到了昔年的归义军老卒们,以及那些伤残在家的河陇新卒。

当然,他也猜到了李明振似乎是准备用人情来捆绑自己,以此来为张淮深和安西谋得更多的人口和钱粮。

不得不说,李明振有些心机在身上,有他帮助,确实能省去张淮深不少精力,也能让刘继隆少为张淮深担心些。

只是李明振多少有些小看他刘继隆了,哪怕他不玩这些小手段,刘继隆也不会坐视西北而不管不顾。

“吾知道了,你且下去好好休息,好好在河阴县逛逛,几日后吾便手书让你送回西域。”

“小卒领命!”郭岳姿态极低,刘继隆则是颔首示意曹茂送他下去。

待到曹茂送他离去后返回,刘继隆已经重新看了遍奏表和手书,随后才说道:“今岁刑部及大理寺在册的犯人有多少?”

“殿下稍等。”曹茂转身去书房翻找起来,不多时带着文册走出书房,双手呈上道:“在册犯人有八千六百五十二人,其中四千三百余人都是在各镇闹事的兵卒,余下还有贪腐的官吏。”

“除此之外,还有州县上的三千多名犯事百姓,若是要牵连,起码可以牵连出两三万人迁徙西域。”

曹茂已经猜到了李明振和张淮深所求,无非就是钱粮和人口。

“尽皆发配西域,往后数年亦是如此,不可改变。”

刘继隆果然答应了发配人口去西域的事情,同时又看向曹茂说道:“入冬以来,秦岭淮河以北皆有薄雪,想来今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州县趁着此次薄雪,要多多挖掘水井,营造河渠,莫要等到来年干旱才知悔恨。”

“陇右常平仓内收有一百五十六万石粮食,起运五十万石前往关中,另从凉州起运三十万石,以都督府五千兵马向东运往河西,军队留驻甘州,粮食交付甘州刺史酒居延运往龟兹。”

“是!”曹茂颔首应下。

从凉州起运三十万石前往龟兹,起码需要动用五万民夫和近十万挽马骆驼,耗费三个月才能运抵西域的龟兹。

曹茂略微估算,所谓三十万石粮食,其中得掺杂十万石豆来供骆驼和挽马食用,再算上民夫所需。

三十万石粮食,哪怕以转般法进行转运,运抵后的粮食恐怕也不过只有六七万石了。

虽然看似不多,但也足够养活被迁徙而去的罪犯大半年了。

如今北方大旱,刘继隆得做两手准备,不可能全部支援张淮深,如此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殿下,这是张武的奏表。”

眼见刘继隆说完了西北的事情,曹茂也趁势递出了刚刚收到的奏表。

刘继隆接过奏表,简单翻阅起来,内容与他所想差不多,祐世隆攻占泸津关的计划再度失败。

这次不等张武赶到前线,祐世隆便已经退兵撤回了牦牛水南岸。

这次过后,祐世隆的威信将进一步降低,大礼内部矛盾也将继而加重。

“敕令,以张武守土有功,检校特进、兵部尚书,赏赐蜀锦千匹。”

“遵令!”曹茂颔首应下,随后令人起草敕令,发往洛阳而去。

待他做完这一切,刘继隆才继续开口道:“剑南道粮食东运情况如何?”

“已经开始采买粮食,征募船只及民夫了,最快二月份便能将第一批粮食运抵淮南。”

曹茂回答着问题,刘继隆听后起身走到书房,书房内摆放有沙盘。

沙盘以长江分为南北,但高骈占据了淮南西部的江北八州,且江汉平原上的汉川和汉阳二县也在高骈手中。

可以说,最利于汉军和高骈决战的地点便是这江北八州,而这江北八州也是最利于高骈北征的起点。

“江东两浙的情况如何,高骈可曾更进一步?”

刘继隆询问曹茂,曹茂则是上前观察沙盘上的情况,确认无误后才说道:

“高骈如今拿下了温州,董昌只剩下杭州、越州和明州、睦州这四个州,兵力不过二万,人口也不过堪堪百万众。”

“江东的宋威倒是没有折损太多兵马,其麾下五万兵马中,不知甲兵几何,但高骈几次在后方围剿宣歙刺史杨行愍,都被杨行愍从容突围。”

“宋威有八个州,三四百万百姓支持,但若是丢失歙州和池州,亦或者高骈打入杭州,则江东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整个江东都有被攻占的可能。”

曹茂说罢,刘继隆开始从北方各道拔起,继而插在了山南东道和淮南道。

“敕令,自河东、东畿、河南三道,分别调兵一万进入淮南,再敕令山南西道调兵二万进驻江陵,自京畿道调兵一万进驻山南东道。”

在他的敕令下,沙盘上的江陵府、山南东道和淮南道等处,很快便聚集起了十五万沿边兵马,还有盘踞在淮南、江陵各处的三万水师。

等角落的起居注郎记载好,刘继隆则是目不转睛的继续询问:“临州的火炮已经铸造了多少门,江陵的长江水师有多少艘战船,多少门火炮?”

“回殿下,江陵的长江水师有两万水兵,另有两千料福船三十艘,一千五百料福船六十艘,一千料的福船八十艘,共有火炮一百二十四门,主要集中在两千料福船上。”

“如今临州已经分派铸炮工匠在江陵铸炮,以泥膜铸炮法浇筑的火炮质量最佳,每个月可铸炮十二门。”

“其余诸道均已在治所处修建军器坊,但由于各道铁矿、材料质量不一,每年可铸火炮约为一百五十门。”

“如今的火炮,比起攻打河北时所用的火炮要威力更大,倍径比例也更大,炮重一千二百斤,能将五斤的铁丸打出六百步远,每刻钟能打两次。”

曹茂的回答,让刘继隆对于南征的信心更为充足,尽管一千二百斤的火炮仍旧笨重,六百步的距离依旧很短,但却已经足够刘继隆收复南方了。

“敕令耿明、李阳春、陈瑛,各自在其境内募兵四万,以便明岁入冬后的南征。”

刘继隆选择冬季南征,主要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江南气候着实不行。

别说云贵,便是在洞庭湖以南和鄱阳湖以南的广袤地界都有染上瘴气的风险。

冬季十月或十一月动兵,一直到来年的二月左右,基本上都不用担心气候的问题。

届时若是北兵难以忍受南方气候,再将作为主力的北兵北撤,将淮南及江陵等处的南兵调往前线继续推进。

若是淮南的南兵也适应不了湖南、岭南等处的气候,那就只有就地募兵,继而将全国平定。

“殿下,若是又扩军十二万,那恐怕钱粮会略有不足。”

曹茂恭敬回答,刘继隆听后则是说道:“届时将江南诸州县拿下,钱粮便都足够了。”

“莫要小瞧了江南诸州,北边虽然遭受藩镇霍乱,但南边可没有。”

“如今南边的人口,即便比北边要少,却也不会少太多。”

“行了,此事你且去办便是。”

“那位郭郎君倒是个本分人,你若有心思,倒是可以向我们那位交河王借来用用。”

刘继隆倒是没有忘记郭岳,曹茂闻言恭敬行礼:“臣遵令……”

眼见刘继隆不再多说其他,他这才退了出去,将敕令往洛阳吩咐而去。

只是两日时间,快马便将刘继隆的敕令带到了洛阳,而此时的洛阳城内看似平静,但私底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要某所说,殿下也差不多该即位了。”

“唉,若是李都督尚在,倒也不愁无人劝进了。”

“高相、崔相、李相、曹都督他们都不曾回信,想来是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他们不出来表态,某等地位不高,怕是得不到支持。”

洛阳南衙中,陇右籍的诸多官员都在各自院内谈论着劝进的事情。

在他们口中,高进达、李商隐、崔恕三人都成了宰相,显然这是他们认可的结果。

至于所谓的萧沟、刘瞻等人,他们显然都看不上这群投降派。

在这洛阳城里,就连王景崇、朱温、曾元裕这种人的身份,都似乎要比萧沟、刘瞻这群人高。

起码这群人是带着兵马投降的,哪怕兵马被遣散,但他们手下还是有不少将校在地方担任散官,亦或者担任权力比较小的职官。

相比较之下,萧沟、刘瞻等人基本没有人支持,影响力甚至还不如豆卢瑑、裴澈等人。

正因如此,这些陇右籍的官员根本就不收敛,讨论的事情,便是在隔壁都能听个清楚。

他们的话令坐在隔壁吃饭的豆卢瑑、裴澈等人脸色难看,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谩骂。

“终究是番奴出身,难登大雅之堂!”

“嘘、这话可不能在外说……”

此人此言可谓一语双关,毕竟刘继隆曾经是吐蕃牧奴的事情,早年可谓传得沸沸扬扬。

自他东进以来,官员们至少在明面上是不敢说这种关于奴隶的话题,生怕旁人以为自己在映射什么,更别提番奴这两个字了。

真的要较真,如今朝中位高权重且掌握兵权之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河西番奴”的出身。

这种话要是让他们听到,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怕甚?他们既然敢在衙门里讨论这种乱臣贼子之举,我等难不成只能掩耳盗铃?”

官员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些。

豆卢瑑见状,随即对众人说道:“他必然是知道朝中情况,这才停滞河阴而不前。”

裴澈等人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恐怕他短期内不会更进一步,我等皆可放下心来了。”

“不可松懈。”豆卢瑑摇了摇头,继而低头吃起了饭菜。

在他们商量的同时,坐在政事堂内的高进达则是头疼的看着桌上近百份手书。

这些书信,都是在京及地方官员写给他的,其中甚至还有河西的豪强官员。

这群人话里话外,不是让他试探刘继隆何时称帝,便是让他劝进,众人随从。

只是高进达很了解刘继隆,刘继隆现在并不想称帝,而且在他自己看来,现在称帝也没有必要。

“殿下既然开始调兵和募兵,这说明殿下是准备平定南方后再进一步,我等就不要拖殿下后腿了。”

高进达抬头看向眼前,但见李商隐、韩正可二人站在他面前,等待他开口。

见他这么说,二人松了口气,纷纷点头。

“确实没有必要拘泥一时。”

“不知殿下要调遣多少兵马,又要消耗多少钱粮?”

李商隐与韩正可分别开口,高进达见状回应道:“算上募兵,此次所调动的兵马不下二十七万,可称殿下用兵以来之最。”

“不过府库中甲胄尚有三万缺口,老夫还得去军器监走一趟。”

高进达话音落下便站了起来,随后对二人道:

“殿下必然是要更进一步的,这点可以放心。”

“为了避免南征时出现动乱,倒是可以将公主府的消息走漏出去。”

“若是那些旧臣得知公主怀孕,说不定会有转念之人。”

对于高进达这番话,李商隐暗自皱眉:“此事,还是得殿下准许才行。”

“自然!”高进达颔首,随后便带着二人走出了政事堂。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南衙便有快马向东疾驰而去,直奔河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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