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咱们不从其他单位挖人，能有现在的局面？锅里就这么点，不抢，都饿着？至少咱们吃好好了。能带动不少单位也吃饱！”
张鸣秋恨声说道，“也就是学校上面没有人支持，但凡有，就不可能是这样的局面！”
朝中有人好办事，谁都知道。
换成其他有从单位升上去的大领导的单位，哪里可能像现在这样？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要是没有上面支持，结果就不是这样。龙耀华亲自出面，不是找你我，也不是找谢威，而是直接找于国锋带话……”
刘德宝提醒张鸣秋。
都是十年刮风过来的，政治嗅觉不应该这么差的。
何况上面之前已经多次暗示，只是他们没有理会而已。
“你的意思是有比龙耀华更高级别的领导支持，不然不是目前这样的结果？”
张鸣秋顿时高兴起来。
“不然呢？”
刘德宝冷哼了一声，“老张啊，咱们学校有今天不容易，大家更应该团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俩之间，没必要玩这点心眼儿。”
“我哪里玩心眼儿，有些不干啊！原本没有谢威，我以为自己就在副校长的位置上退了。也不会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政绩……谢威来了……”
张鸣秋急忙解释。
刘德宝没有再吭声，转身走了。
他何尝不是这样？
火车上，谢威跟谢柔两人在卧铺车厢安顿好，两人除了带一套换洗衣服外，连哈城特产都没有带。
家里亲戚多年没联系，母亲一直都是家庭主妇，也没什么朋友。
父亲同事关系好的也不多。
至少谢威上大学前是那样。
加上老娘才从这边回去不久，谢威也就没有从这边带什么特产回去。
能带啥？
哈城红肠？
大列巴？
这些在老娘刘梅眼中都是比不得川蜀地区食物的存在。
上车后，谢柔就开始在旁边的小桌上准备继续计算她之前没有完成的数学模型。
“规矩忘了？”
谢威提醒她注意保密。“没事就看看书。”
谢柔一脸无语，直接对谢威翻了个白眼儿。
也不知道是因为学校特别安排，还是其他原因，兄妹俩所在本身应该坐四人的软卧车厢，就兄妹两人。
“哥，怎么突然就想着回家了？之前妈在这边你也没说要回去啊。”
谢柔心中记挂着那数学模型，脑海中始终无法构建出模型的细节，根本看不进去书。
百无聊赖，见哥哥上车后，居然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景色发呆。
谢柔很清楚，哥哥遇到事了。
“咱们不是有很久没回家了嘛。还有就是妈养的那大公鸡，不吃了不是白白浪费粮食？养母鸡还能下蛋呢。”
谢威回过神来，努力挤出笑容，对谢柔回答着。
“你回家，给莫姐姐说了吗？”
“啊？”
谢威这段时间都没见着莫灵羽啊。
“莫姐姐一直都喜欢你，就因为你对她的喜欢没有反应，她才出国的……”
“……”
谢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跟谢柔这不满十六岁，满脑子装着各种数学公式，力学模型的小女孩谈感情问题？
“还是干妈说得对，这世界上除了数学不会欺骗……你明明也喜欢莫姐姐，你却不说……”
“有这么明显？”
谢威没想到，平时除了学习，啥都不关心的谢柔，居然都能看得出来自己喜欢莫灵羽？
自己可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怎么不明显？”
谢柔一脸鄙视，“比很多需要推断才能得到的公式都明显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你不喜欢她，你至于把让她跟你一个办公室？至于一直把衣服给她洗？还有她之前一直给你打饭，跑腿……你可别说是为了工作。”
谢柔越说，脸上的鄙视越甚，“你不接受别人，就别霸占着别人啊！”
“我哪里霸占着她了？”
谢威彻底无语了。
也就谢柔，啥话都能出口。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谢威是多么霸道无耻的人。
“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学校可是有很多人喜欢莫姐姐的……只不过，哪个男生跟莫姐姐走近一点，张校长就会亲自出面谈话……”
“……”
此刻，谢威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的那种。
这事情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难怪莫灵羽一开始对自己很好，而后来却不理会自己。
特别是她回了老家后，态度更是陡然变化。
敢情原因在这里。
“谢柔，如果有机会去中科院数学所，跟着你干妈的老师学习数学，你觉得怎么样？”
谢威觉得不能让话题掌握在谢柔口里。
果断转移话题。
“好啊！我正愁现在要用到的数学越来越难，干妈没在学校，舅舅并不是专业研究数学的，平时也没空……”
“舅舅？”
谢威一脸茫然。
自己哪里又多出来了一个舅舅？
听老娘说，自己倒是有两个舅舅，还是很小的时候，自己跟着父母回过母亲的老家，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了。
“梁红斌梁教授啊。”
见谢威疑惑，谢柔翻着白眼儿看着他。
亏得他还是当哥哥的。
得！
谢威懒得去纠缠这事情，“既然你愿意，等开学后，我安排你去数学所学习。”
“王师姐呢？”
谢柔一脸高兴，随后问王雨婷去不去。
“……”
谢柔啊，你做个人吧！
王雨婷现在当方鹏举的武器系统与工程的研究生就已经非常勉强了。要不是为了照顾谢柔，王雨婷怕是早就被方鹏举给开了或是让她转到别的专业去了。
研究生成绩合不合格，反正都是导师说了算。
至于论文跟科研成果？
无论是有方鹏举的照顾，还是谢柔的加持，对王雨婷来说，都不是问题。
现在方鹏举的武器系统与工程研究生，主干专业是航天科学与技术、材料科学、工程力学、控制科学与技术，任何一门，都足够让人秃顶。
对于王雨婷这种基础薄弱、又没有太强天赋的工农兵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关键谢柔这不当人子的孩子，用自己的标准去要要求王雨婷，之前一度把王雨婷逼得想要转专业。
谢柔居然还想让王雨婷跟着她去数学所？
搞全国难度最高、甚至是世界范围难度最高的数学研究。
简直不当人！
“怎么了？”
见谢威面色怪异，谢柔疑惑地问道，“王学姐本科学的力学，数学基础可是不错的……”
“那啥，等开学后问问王师姐的意见吧。”
谢威暗自叹息。
数学所，那是普通人能进去的么？
反正谢威不敢去，他相信王雨婷也不会有丝毫想要去数学所的想法。
原本她在力学班，学起来都很吃力的，要不然就能成为梁红斌的研究生，继续主攻力学或是转向高能物理等专业。
跟谢柔的一通聊天，让谢威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
从上级给了“十号工程”项目，却不给经费后，又要搞配套的核心机，又要到处挖人，跟各个相关单位谈合作，谢威几乎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火车上，倒是一个好的休息环境。
李瑞回去后，第一时间到了龙耀华办公室。
“如何？”
龙耀华一脸急切地看着李瑞。
“谢威带谢柔回蓉城了。”
“他比我们想象的更能明白里面的厉害关系啊。”
龙耀华沉默了片刻，感慨着。
谢威如此痛快，是他跟其他了解谢威的领导们没有想到的。
“现在需要等结果，一方面是蓉城那边红光厂的战略调整，另外就是谢威回学校后的动作。十号工程跟核心机项目，几乎聚集了国内经验最丰富的相关专家……而这批人，以我对谢威的了解，他是不会放手的……”
“还不是你没带好头？”
龙耀华瞪了李瑞一眼，非常不满地说道。
对此，李瑞丝毫都不辩解。
表面上，确实他带坏了头。
他却无法辩驳：挖人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谢威提出来的意见，利用项目来跟相关单位合作，从其他单位“借”人，最后不还……
可当时谢威只是刚进入哈工大的学生，李校长直接按照谢威提的去搞，到处挖人，导致现在全国所有的科研单位听到哈工大跟他们谈合作都怕了。
“这事情，就是你带头的！所有单位都知道，反正你名声也不好。”
见李瑞神色复杂，龙耀华直接把这事情定性了。
“明白。”
李瑞心中更是苦涩。
人是自己选的，自己背锅，怪不得任何人。
“哈工大之前挖人上面是默许的，因为能快速出成果，可谁知道谢威这小子卖了一堆武器后，刘德宝又疯狂地增加项目，导致挖人的范围越来越大……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一些有经费有项目的单位，也已经开始跟着你们学了……这点你得清楚。”
龙耀华知道李瑞是有情绪的。
换成任何人都会有情绪。
“明白！”
“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从你开始进入部队，筹建国防科工委开始，你干了多少事情，自己心中清楚。谢威转往香江那边的一千万美元……”
“我支持的啊！”
李瑞愣住了。
难不成上面有人要以转往香江的1000万美元作为突破口？
麻烦了！
这事情绝对捂不住的。
“什么你支持的？谢威一力主导的！王征是谁要求去的？去之前，王征懂什么叫投资么？到目前那一千万美元已经盈利超过1.7亿美元……”
啊？
李瑞陡然瞪大了眼睛。
这才多少时间？
刚震惊，就意识到了不对，心中顿时暗骂起来：MMP！功劳是谢威的，出了问题锅是自己背的。
还有天理么？
“这钱，哈工大留7000万美元，剩下的1亿美元转部队在那边的公司吧。”
李瑞叹了口气，“急么？”
“等年后谢威从蓉城老家回学校后再说吧，也不知道由这小子亲自操作会有多大收益。当初蓉城人民公园那边，几个老家伙只是随口聊了聊这方面的话题……”
“……”
得！
谢威没有任何问题了。
还特么的因为巨大的功劳让整个部队的大佬们都给他站台，甚至不只是部队的大佬给他站台。
以后这小子只要不卖国，在国内怕是都能横着走了。
李瑞此刻都有些嫉妒谢威了。
同样是此刻。
王征一脸惆怅。
这段时间，星空投资手里掌握的石油期货合约，已经陆续交割，在部分契合合约他使用了最大杠杆，加上星空投资的员工都是刚从学校毕业没有什么经验的，为了那底薪，也没有多少人敢有自己的想法。
此刻王征惶恐不安了很长一段时间。
卖出原来的合约后，他除了留下2000万美元，其他的全部都以最大杠杆投入进去，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做空原油期货。
拍去的电报如同石沉大海。
每月拿124块钱工资的王征，手里握着好几亿美元的期货合约，不惶恐才是怪事。
更要命的是眼看过春节了。
给公司的人如何发奖金？
按照之前的承诺，星空投资的工作人员，每人最少都能拿到80万港币的分红！
王征根本就不敢做这个主！
可他一直都没等到谢威来这边给他吃定心丸。
“咳咳~BOSS，这眼看要过年了，大家都在等着公司的分红，也没心思……”
秘书敲响了王征办公室的门，瞬间就被里面浓密的烟雾给呛着了。
用手扇了扇，快速走到窗子边打开窗子通风。
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很疑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了，这段时间赚钱了，反而整个人惶恐不安的。
分红方案不出，公司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心思干活了。
哪怕所有决策都是老板做的，可公司有规章制度的。
“再等等。先准备好1000万港币，年三十前，肯定会分！”
王征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征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哆嗦。
秘书出去了。
很快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欢呼声。
一直熬到下班，拒绝了公司员工邀请他一起去嗨皮，王征又换上了衣服，绕了很大一圈，接连更换了好几辆出租车，随后随便找了一个街边的小混混，给他200港币，让他帮忙拍一封电报到蓉城，并且许诺办完后明天到某个地方拿回执单，换500港币的酬劳。
整个过程，王征找了好几个小混混接连拍了4封电报到蓉城。
电报内容很简单：“过年了，家里腊肉够吃吗？兄弟姐妹都吃到了吗？要不我寄点钱，搞点票多买点肉，我也想吃了。”
“特么的！这小子要是在解放前，绝对是搞地下工作的一把好手！”
一直到王征返回后，跟在他身后的人汇聚到一起，都已经疲惫不堪。
“他这啥意思？问人家腊肉够不够分？他想吃腊肉了？”
年轻人看着电报内容，一头雾水。
年老的也是迷茫不已。
四封电报，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王征想吃腊肉了？
即使想吃腊肉，也不至于接连拍四封电报啊，还特么的绕这么远？
“管他呢！汇报回去。加大人手把他盯紧了，要是出了问题，咱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年老的想破脑袋，也实在想不明白王征想表达什么。
反正国内的事情，他们也操心不了。
让上级领导们去头痛吧！
操心是领导的事儿，他们只是跑腿干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