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妃泪眼汪汪,我这辈子,这条老命,都给你也不够偿恩的!
舒锦笑着道: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可是半辈子的交情了!
懋妃一边落泪,一边点头不迭。
等你封了妃,咱们再慢慢想法子,最好叫谧嫔补了四妃最后一个空缺才好舒锦笑眯眯道,与其日后便宜外人,倒不是给自己人。
懋妃略作沉吟,不由低声道:谧嫔膝下有七阿哥,你当真丝毫不介意?你可别忘了,谧嫔也是汉军旗出身。
就算谧嫔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可日后呢?
舒锦笑道:咱们三个,都是多年的交情了,还有什么信不过?要紧的是,谧嫔对狗皇帝早已死了心,如此,她们三个便是一心人。
懋妃缓缓颔首,也罢,你是贵妃,上头还有个四阿哥,那谧嫔母子便是信得过的。
舒锦明白懋妃的意思,一则是位份上压制,二则是有共同的竞争对手弘历生母那可是满洲著姓大族的熹妃钮祜禄氏啊!
正在此时,偏殿内室的月子房里传出苏常在焦急的声音:孩子呢?我的孩子——是个阿哥吗?!
内室很快就有宫女回话:是个可人的小公主。
然后舒锦便听到了苏常在悲怆的哭声。
那哭声生生吵醒了小暖阁里酣睡的三公主,女子的哀哭声与婴孩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耳膜生疼。
懋妃皱眉,忙小心翼翼抱起三公主,柔声细细哄着,她这样哭闹,三公主还怎么安睡?
舒锦低声道:你先哄着,我进去瞧瞧。
月子房内,气味更重,舒锦恨不得屏息。她信步走到苏氏床榻前,好了,别哭了,皇上还是很喜欢三公主的。
至于三公主要报给懋妃抚养一事,皇帝既还未下旨,舒锦便不急着明言。反正苏氏自己心里也清楚,甭管皇子公主,都不可能承欢她膝下。
贵妃娘娘苏氏拖着病弱的身子硬生生从床榻上翻滚下来,噗通一声,跪伏她脚下,怎么会是个公主?!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苏氏蜡黄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哭得着实凄惨。
舒锦揉了揉眉心,本宫会尽量多留你一段日子,月子里你只管好生养着。
苏氏满目怆然,就算贵妃好心,肯多留她几日,但最终,她还不得去冷宫?!想想昔日被敦妃折磨的日子,苏氏便如临深渊。
本宫原想着,公主好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原打算起码这个月子里留在你跟前。可你这般样子倒不如公主抱去本宫正殿暂且照看着。左不过就是几步路,你若是想见公主,本宫可随时叫保姆抱给你瞧。舒锦尽量语气温和地跟她解释清楚。
可苏氏此刻只忧恐自己的未来,哪有闲心思在乎这个根本救不了她的女儿,只连连点头,能养在贵妃膝下,是公主的福气。
舒锦颔首,又宽慰了苏氏几句,便忙不迭叫底下将暖阁拾掇出来,并趁着晌午晴暖,着人将团团包裹的三公主抱去了正殿。
懋妃也全程参与,还在澹宁殿蹭了一顿午膳。吃饱喝足后,也不舍得离开,直到傍晚的时候,底下来通禀说,敬事房来接安常在去侍寝,懋妃才回过神来,讪笑着辞别了舒锦,忙不迭回去清溪书屋了。兰若姑姑笑着把贵妃金印蘸好印泥,双手奉上,这位懋妃娘娘,倒是真心喜爱三公主。
舒锦咔咔盖完打印,才伸了个懒腰,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
如此也好,三公主日后也有人疼爱了。
敦妃那里自是没了下文,一个公主,除非是自己亲生的,要不然人家才不稀罕呢。
雍正这回倒是格外迟钝,过了七八日才正式下旨,晋懋嫔宋氏为懋妃,并着内务府置备冠冕,择吉日与贵妃同行册礼。
另谕贵妃耿氏,待三公主满月后,移交懋妃抚育。
比起三公主的归属,这道旨意才真正叫六宫震惊。
毕竟懋嫔年老色衰无儿无女,而且还是包衣出身,怎的就突然封妃了!
不消说,肯定是裕贵妃的功劳啊!这位贵妃娘娘好生大方,一个公主,送人就罢了,居然还附赠一个妃位!!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红了眼。尤其是齐贵人,那叫一个懊悔,早知道裕贵妃这么大方,那日就该留在澹宁殿使劲巴结一下!
如今懋妃占了一个位子,四妃之位便只剩下一个空缺了,偏生如今她头顶上还有个谧嫔!齐贵人又突然想起,谧嫔似乎也跟贵妃走得很近啊!
心急如焚的齐贵人立刻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私库,咬牙取了里头颇为贵重的珍宝,便又一次登临澹宁殿。
舒锦瞅着那尊二尺高的白玉观音像,一时无语凝噎,好端端的,齐贵人送本宫这等贵重之物作甚?
还是送子观音!!
齐贵人舔着老脸陪着笑:这尊观音,是嫔妾怀弘时的时候,皇上所赐之物。嫔妾一直想着该好好答谢贵妃娘娘恩德,可一时又不知送什么好,思来想去,还是此物最配得上贵妃。
舒锦黑线,本宫已有皇子,这送子观音,齐贵人送给敦妃约莫会更合适些。
齐贵人暗自腹诽,谁要送给那个狐狸精?何况年氏早不能生育了!若送她此物,年氏八成会恼羞成怒摔了观音,贵妃娘娘说笑了。
舒锦笑着摆了摆手:此物虽然贵重,但本宫并不需要。这尊送子观音,齐贵人还是留着日后赐予弘时福晋吧。
被当面拒绝,齐贵人老脸有些尴尬,嫔妾只是想向贵妃娘娘表达谢意
你别给我添乱,我就阿弥陀佛了。
好了,齐贵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还要处理宫务,齐贵人且先回去吧。舒锦端起茶盏,一副送客的姿态。
齐贵人一脸悻悻,只得带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咬牙拿出来的白玉观音,灰头土脸离开了澹宁殿。
大宫女含霜忍不住笑道:这个齐贵人,若说她没长进,她倒是学会巴结人了。可若说她长进了,却也不过就长进了这一点点。
舒锦忍不住敲了敲含霜的脑门:不许议论嫔妃!
含霜缩着脖子低下头,奴才到了外面,才不会胡言乱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