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泥巴?”
陈屿想象着自己凝神聚气,然后蹲在地上搓泥球的画面……
额,这好像确实不太雅观。
邵青松看他表情,顿时了然。
“无怪师弟,我当初看到这门道法,也是抱有同样的疑惑。”
“这门道法虽然看似粗陋,却是龚师姐特意为你指点的。”
“龚师姐?”
陈屿想起那位医术精湛、气质清冷的师姐,治疗石化症的归元针法也正是她给的。
“正是。她知你习得御物术,根基已成。”
“这门泥丸铸剑术本是平庸,斗法之前需要先取泥土,尤其是黏土最好,来揉搓成丸。”
“再施以秘法与灵力炼制,便能得到一枚随用随取的泥剑丸,若是准备充足,撒手间可数剑齐发,就是威力平平,对付皮糙肉厚的妖物如同瘙痒。”
“但若与你那精妙的御物术相合,剑丸数量可倍增,操控更随心,威力也能再上一层楼。”
咦?
这不就是毒刺剑的究极升级版吗?
而且这道法的确是按他要求来找的。
用泥巴意味着取材方便,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况且泽亚瑞拉也没有那条件。
一次性操纵十几枚剑丸,啧啧啧……那场面绝对比御物术还壮观,对付一些群居魔物足够了。
“师兄,不必多说了,我很满意。”
陈屿取了剑丸书谱后,又提起了驯兽的事。
“咳咳……师弟,还真是勤奋。”
“我记得宗门规矩,驯养灵妖需要先考取‘驯兽道录’,登记造册,将灵妖纳入‘兽籍’……这里头章程相当繁琐……”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极低,凑近了些:“不过嘛,规矩是死的,路是通的。外门执事堂的王长老,最近似乎在修缮他那‘听涛小筑’的阵法……”
好吧。
陈屿算是听懂了。
邵青松就一个意思。
打钱!
“驯兽道录”这玩意就相当于驾照。
在三元宗,即便是德鲁伊来了,那也得考完驾照,才能持证上路。
没有驯兽道录,驯兽道法学都不让学,怕是刚骑个飞行灵兽出门,就会被执法堂的师兄给薅下来。
行吧,能用灵石解决的麻烦,都不叫麻烦。
陈屿爽快地摸出四块灵石,辞别邵青松,回到茅草屋后,给两只还在吭哧吭哧“打黑工”的史莱姆小人投喂了些肉食。
他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桌案前,展开了那本《泥丸铸剑术》。
越看越入迷。
这玩意与其说是道法,不如说是专门炼制剑丸的炼器法。
取土、揉搓、塑形只是基础,核心在于用独特秘法配合灵力反复淬炼,将凡泥化作蕴含土行浑厚之力的“剑种”。
更妙的是,炼制成功的剑丸,用自身精血祭养久了以后,就能如臂使指,心念一动召唤回来。
就好像附魔上了忠诚。
攻击距离更是史诗级加强,光是Lv.1就有两米远,再加上御物术给的初始速度,能提升到四米左右。
再有Lv.3以上御物术的精确控制,“泥丸铸剑术Lv.1”能操控的泥剑丸数量能从两枚翻倍到四枚。
“这才对嘛……搓泥巴的剑仙,怎么就不是剑仙了。”
等意识沉浸回史莱姆身体后,他在吱呀轻响的树屋里缓缓睁开眼睛,能感觉树屋在轻微颤动,雨水拍打的声音也更加响亮。
似乎是暴风雨已经来了。
他小心地用身体顶开一条门缝,“哗啦”一声,大雨就随风泼进来,冰冰凉凉地渗入凝胶中。
外面的世界昏天地暗,完全被喧嚣的雨幕淹没。
因为担心小卡被风吹跑,他临时造了个下滑的通道,“哧溜”一路丝滑地溜入史莱姆巢穴中。
探头一瞧,看乐了。
这小家伙正可怜兮兮地缩在巢穴温暖的角落,而那些顽皮的小史莱姆把它身体当成了蹦床,在上面“噗叽、噗叽”地欢快蹦跶着。
小卡趴着不敢乱动,看到他过来,也只能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
陈屿估摸着,这场狂暴的雨宴恐怕要持续好几天,它这“临时蹦床”的身份是逃不了。
可怜的家伙,还是沦落为了史莱姆的玩物。
陈屿又四处检查了城堡。
加固后的毒刺蜂巢如同坚实的堡垒,毒刺蜂们敛翅缩在温暖的巢房里休息。
苔藓怪也被赶进了潮湿的地下庇护所,团成一团团绿茸茸的毛球,安然酣睡。
城堡一切相安无事。
他总算是放心了。
于是回到史莱姆巢穴,蹦跶到洞口前。
此时史莱姆妈妈正蹲在洞口静悄悄地看守巢穴,几只更小的史莱姆崽崽紧紧依偎在她身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透过雨幕的缝隙,打量着外面陌生的世界。
他守在另一侧,小心抓了把泥巴,搓起球来,练习炼制剑丸。
“轰隆隆……”
暴雨下不停,吞没了整个世界。
橡树领地这里岁月静好,而在森林内……
亚瑟沉默地劈开最后一道榕树帘幕,眼前景象骤然开阔。
浊浪翻涌的广阔湖面闯入视野,他看到冰冷的湖水拍打泥岸,远处森林像摇晃的黑影。
骸骨战马停下脚步,亚瑟沉默地望着这片陌生的湖泊。
好消息是,他出来了。
而坏消息是,他没打算出来。
“噗啦!”
布兰伯爵像个湿透的黑色毛球弹出来,先是心虚地瞄了眼骑士,然后轻咳一声,高傲地昂起头。
“咳咳,本伯爵说什么来着,穿过那片恼人的榕树迷宫,必然…呃……能出沼泽,对,没错!”
“多亏本伯爵的英明神武,带你暂时逃脱了那沼泽之主恶毒的魔法笼罩。”
它的小胸脯挺得笔直,语气充满掌控全局的自信:
“扈从,别被这暂时的安全迷惑。”
“现在,就是现在,趁着这暴雨在干扰魔法的绝佳时机,我们立刻掉头回去。”
“本伯爵的直觉告诉我,那魔法肯定还没缓过劲来!”
“好。”
亚瑟点头,缓缓拉着缰绳调转骸骨战马方向,朝原路返回。
他觉得布兰伯爵像往常一样,依旧充满着智慧。
总能透过纷乱的现象,看到最本质的真相。
而且他的直觉确实在告诉他,自己离那位自然眷属不远了。
不愧是布兰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