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边缘的铁锈簌簌掉落，张锋第一个钻出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身后传来林小妹和王婶落地的声音，陈宇最后一个跳下来，落地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在地面上。
“你脑袋里那玩意儿还没清干净？”王婶一把扶住他。
“快了。”陈宇喘着气，“就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放了个老式收音机，调频不准。”
张锋没说话，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里面传来的不是脚步声，而是——
滴、滴、滴滴滴……
熟悉的电话铃声。
“五金店的电话。”林小妹脱口而出，脸色变了，“频率……对得上。”
“我操。”王婶扯开大衣，露出腰间一圈炸药包，“你们说这玩意儿会不会也是被这个铃声控制的？”
张锋眼神一冷，摸向裤链，钢丝已经缠在指节上：“先别动，等我确认。”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实验室B-7区的后侧走廊，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金属氧化后的刺鼻味。墙壁上的指示牌已经被刮花，只剩下模糊的箭头指向几个不同的方向。
“我们得找个能屏蔽信号的地方。”林小妹压低声音，“这些克隆体体内装的是远程****，如果对方真想同归于尽……”
她话没说完，整个走廊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掉下一大块水泥板，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扬起一阵尘土。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脚步声。
“来了。”王婶咬牙。
张锋迅速扫视四周，发现右侧有一扇半掩的门，上面写着“样本储藏室”。
“进去！”他低声命令。
几人冲进房间，王婶一脚踢上门，反锁。屋内光线更暗，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微弱的蓝光。架子上摆满了标有编号的试管，墙角还堆着几个密封箱。
林小妹立刻开始翻找设备：“有没有通讯***？或者信号屏蔽罩？”
“没时间了。”张锋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缝隙往外看。
外面已经出现了几个身影，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连左眉骨那道闪电状伤疤都如出一辙。
“他们知道我在看。”张锋低声说。
其中一个克隆体抬起头，朝他的方向望过来，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冷笑。
下一秒，所有克隆体同时抬起右手，掌心对着窗户。
“他们在同步。”林小妹脸色发白，“这是群体意识操控！”
“妈的，这比养父教我的‘影子战术’还邪门。”张锋猛地拉开裤链，抽出夜光锁喉绞，手腕一抖，银色钢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等等！”林小妹忽然喊住他，“别用金属制品，它们会反射信号！”
张锋一顿，眯眼看向她：“什么意思？”
“这些****是通过特定频率振动触发的。”林小妹快速解释，“而你的钢丝刚好符合共振条件，如果你贸然攻击，可能会提前引爆。”
“那就别打。”王婶从怀里掏出一颗豆腐炸药，“直接炸穿这堵墙，咱们换个地方再聊。”
“不行。”张锋摇头，“墙外就是主控室，如果他们在那里启动自毁程序，整栋楼都会塌。”
“那你说怎么办？”王婶急了，“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张锋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老旧的电话座机上。那是老式的转盘电话，表面落满灰尘。
“试试这个。”他走过去，手指搭上转盘。
“你疯了？”林小妹瞪大眼，“这玩意儿早就报废了！”
“但它响过。”张锋语气平静，“刚才我们在通风管道里听到的铃声，就是它发出的。”
他缓缓拨号。
叮铃铃——！
电话竟然真的响了起来。
门外的脚步声瞬间停滞，所有克隆体的动作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有效果！”林小妹激动地跑过来，“快记录他们的反应！”
张锋盯着窗外，那些原本步步逼近的克隆体全都停了下来，有的歪着头，像在接收什么指令，有的则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似乎承受着某种精神冲击。
“他们不是完全同步。”张锋低声分析，“说明控制中枢不稳定。”
“那就趁现在突围！”王婶拉好炸药引信。
“不。”张锋却摇了摇头，“我要找出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他拿起话筒，耳边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然后——
“您家水表该检修了。”
是五金店的语音留言。
张锋瞳孔一缩，记忆中闪过童年某个夜晚的画面。养父接到一通神秘来电，放下电话后神色凝重，转身看了他一眼，嘴里喃喃说了句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你听到了吗？”林小妹凑近问。
“嗯。”张锋点头，“那个声音……有点像我爸。”
“你爸不是死了吗？”
“所以问题就在这。”张锋放下电话，走向门口，“不管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轻轻推开门，门外一片寂静。
克隆体们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像是被什么东西定格了一样。
张锋率先迈出一步，脚步轻如猫步。
林小妹紧随其后，王婶押阵，陈宇走在最后，神情恍惚。
他们穿过长廊，来到一处楼梯口。张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
“怎么了？”王婶问。
“通风口那边刻着数字。”张锋指着上方，“28。”
“血淬可破星碑。”林小妹念出旁边的小字，“什么意思？”
张锋没回答，只是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有种感觉……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下一秒，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
整栋建筑剧烈晃动，天花板再次掉落一块混凝土，砸在楼梯中间，将上下隔断。
“他妈的，谁干的？”王婶骂道。
“不是我们的人。”张锋眼神一沉，“也不是他们的。”
他抬头看向通往顶层的通道，那里漆黑一片，仿佛一口吞噬一切的井。
“有人要灭口。”他说，“而且……就在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