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 抄家入京当日,被疯批国师宠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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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设在含章殿外的梅林中。

新帝赵恒的赏梅宴,无人敢不给颜面。

红梅怒放,白雪铺地,景致是极好的。只是那风,裹挟着梅香,吹在人身上,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慕卿浔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她身旁的谢绪凌,今日话很少。他只默默地为她布菜,将温好的酒盏推到她手边。

“天冷,喝些暖暖身子。”

“夫君今日,似乎心事重重?”慕卿浔问。

“没什么。”谢绪凌垂下眼睫,“只是觉得,今年的梅花,开得太红了些。”

红的,像血。

慕卿浔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就在此时,一名面生的内侍,端着一尊小巧的鎏金酒壶,径直朝着谢绪凌走来。

“谢大人,陛下特赐的‘红梅酿’。”内侍躬着身,声音尖细。

“有劳。”谢绪凌正欲抬手去接。

“等等。”慕卿浔却按住了他的手。

她的动作很轻,却不容置喙。

那内侍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

慕卿浔站起身,走到那内侍面前。“这酒,可有什么说法?”

“回夫人的话,此乃陛下亲酿,只赐予股肱之臣,是无上的恩宠。”内侍的头垂得更低。

“是吗?”慕卿浔拿起那酒壶,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梅子的清香之下,藏着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苦杏仁味。

千机引。

三个字,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前朝秘药,无色无味,唯有与特定的梅花酒气相融,才会激发出这一丝微不可查的异香。

饮之,三刻之内,心脉尽断,神仙难救。

“夫君今日偶感风寒,不宜饮酒。”慕卿絮的声音很稳,她将酒壶放回托盘,“这恩典,便由我代领了吧。”

她端起那只盛满了毒酒的玉杯,作势便要饮下。

“你敢!”

手腕,被一只大掌死死扣住。

谢绪凌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后,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胡闹!”他低斥,声音里是压抑的怒火与恐惧。

“放手。”慕卿浔不去看他。

“我说,放手。”

“卿浔,听话。”谢绪凌的语气软了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决,“把酒给我。”

“不给。”慕卿浔执拗地举着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谢绪凌,你休想。”

“你这又是何苦?”谢绪凌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心疼。

他忽然松开手,趁着她微怔的瞬间,闪电般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慕卿浔只觉手中一空,再抬首时,谢绪凌已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你……”慕卿浔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冻结。

他将空杯放回托盘,甚至还对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内侍,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多谢陛下美酒。”

说完,他转向她,伸手,想要碰碰她的脸。

可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惨白。

“别怕……”他开口,声音却已开始发飘。

他踉跄着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宴席旁的梅林深处,似乎不想让旁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

“谢绪凌!”

慕卿浔尖叫一声,提着裙摆,疯了一般追了上去。

他倚着一株老梅树,剧烈地弯下腰。

“呕——”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殷红的血,溅在皑皑白雪上,也溅上了他雪白的衣袍,更染红了树下纷落的梅瓣。

触目惊心。

“为什么……”慕卿浔扶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傻丫头……”谢绪凌咳着,每说一个字,唇角都有血沫溢出。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他的身体在急剧地变冷,那股寒意,顺着交握的手,一直传到她的心底。

“上次在边关……你为我挡了一箭……”他看着她,眼中满是缱绻与愧疚,“我答应过自己……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这次……”

他抬起另一只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指尖却被更多的血染红。

“换我护你。”

话音落下,梅瓣纷落如血。

他的身子,缓缓沿着树干滑落,最终倒在她怀里,气息断绝。

“不——!”

凄厉的哭喊,划破了整个梅林的死寂。

……

太医院的灯,亮了彻夜。

为首的张院使,一遍遍地为谢绪凌施针,却只是徒劳。

“夫人,请恕老臣无能。”张院使跪倒在地,满脸颓败,“谢大人中的是‘千机引’,此毒……无解。”

慕卿浔跪坐在榻边,握着谢绪凌冰冷的手,一动不动。

“当真……无解?”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除非……”张院使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除非能找到传说中极北之地的‘冰魄莲’。此物至寒,或可抑制‘千机引’的火毒。只是……那只是传说……”

“冰魄莲?”慕卿浔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想起来了。

先帝在世时,曾有机缘得过一株,作为奇珍,一直秘藏于皇宫内库。

新帝赵恒,一定知道。

她豁然起身,不顾众人的阻拦,疯了似的冲出府门。

夜,更深了。

风雪,也更大了。

她独自一人,跪在太极殿外的九十九级白玉阶下。

冰冷的石阶,隔着单薄的衣料,冻得她骨头发麻。

“罪臣之妻慕卿浔,叩见陛下!”

她俯下身,将额头,重重地磕在覆着薄冰的台阶上。

“砰。”

沉闷的声响,在空寂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求陛下,赐药!”

“砰。”

“求陛下,救我夫君一命!”

“砰。”

她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额前的肌肤,很快便被粗糙的石面磨破。

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血染白雪,梅开绝境。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寒冷。

脑海中,只剩下谢绪凌倒下前的那句话。

“这次……换我护你。”

不。心中的呐喊越发大声。

这一次,也该我来护你。

谢绪凌,你听到了吗?

我来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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