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一本群像文,写的是时代洪流下个人的命运,没有特别突出的男女主,舒家、季家、盛家,作为农民、工人和官员的代表,都算是主角,大家各有各的发展,就原主一家三口是彻头彻尾的炮灰。
其实上辈子,舒恬一家三口的仇也报了。
盛青云的父母先是痛失爱子,后来又失去了孙子和儿媳妇,向来将原则看的比命还重的盛父第一次“以权谋私”。
他运用自己的身份调动更多力量来查案、抓捕嫌犯、打压仇敌,盛青云在部队的大哥盛青山也更加懂得灵活变通,他和父亲联手为弟弟一家报了仇。
舒恬不知道这一点,但就算知道了,恐怕她心里也是意难平的,仇人死了又如何呢,他们一家也活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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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盛家父母收到了小儿子寄来的信和照片,盛妈拿着照片看了又看,甚至还动手抚了抚孙子胖嘟嘟的小脸,跟盛爸感慨:“这孩子养的真好。看来,小舒很会当妈妈,咱儿子这个爹当得应该也不差。”
他要是当得差,小舒脸上的笑容不会这么舒朗。一个丈夫是不是有担当,从妻子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盛爸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以前还叫她舒恬同志,现在就叫人家小舒啦?”是不是以后还想叫人家小恬呀?
盛妈道:“哎呀,都是一家人,肯定要慢慢熟悉起来,亲近起来的。老盛同志,你不要试图‘挑拨离间’,不管我叫她什么,我对她都没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之前不熟,叫她舒恬同志,是我对她的尊重,现在渐渐熟了,她不光是我儿媳妇,还是我孙子的亲妈,那我当然要跟她更亲密一点,再叫舒恬同志就有点生分了。”
“那你还叫我老盛同志?”
盛妈嘲讽脸,“那是我对你的尊敬啊,老盛同志~”
盛爸:“……”
他跟妻子一起看照片,严肃的脸变得柔和了不少,“这小子跟他爹长得还挺像,跟我也像。”
盛妈:“……”
她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这孩子只有一半像青云,另一半像小舒,而他像青云的那一半,明显是像她。这老头子可真能睁眼说瞎话。
心里吐槽到飞起,嘴上却说道:“亲爷孙,肯定是有点像的。”
她把相片装进相框,挂在墙上,又站远站近地端详了一会。“我看这小两口感情应该不错。这张照片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青云寄回来的那张结婚照上的状态要好多了。”
盛爸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他觉得小舒变化更大,之前那张照片看起来还有些紧绷,但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大气端庄,眼神里有怯意也有坚定,现在这张照片,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既没有怯意也没有坚定,大气端庄也不太明显,倒是透着一股子懒散。
他儿子看着好像也放松了不少,整个人也不那么绷着劲了。
快了,他这边的审查快完了,等他这儿一结束,他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就能回来了。
盛妈代表老两口给盛青云和舒恬回信,表达了他们的喜悦和激动,在这样的有些阴郁的日子里,看到新生命的到来和成长,实在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小婴儿明亮的双眼和纯稚的笑容总是能荡涤世间一切污浊,让人更能静下心来,等待风暴过去,迎接光明到来。
舒恬看了信,跟盛青云说:“你妈妈好像一个诗人。”
“是的,我妈在文学方面很有才华。这一点完全遗传了我姥姥。如果没有参加革命,我姥姥就是个诗人,她特别喜欢写诗。我妈虽然有天赋,但是她不爱当诗人。”
“你还有姥姥呢?”
盛青云惊讶道:“什么话?我妈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
小花妖觉得原主对自己的丈夫可能是有点奇奇怪怪的滤镜在的,这家伙的性格可算不上寡淡,话也不少,好像还有点杠精,某种程度上来讲,她觉得他骨子里可能是个唐僧,唠叨天赋正在觉醒。
滚滚说:“不是在觉醒,是被你激发了,因为你看起来就不是太靠谱的样子,他不得不多啰嗦几句,多叮嘱你一下。”
小花妖不得不承认,滚滚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她跟盛青云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听你说起过你姥姥。”
“我姥姥很早就过世了。我没有见过她。”
“抱歉。”
“不必。我听我妈说,她老人家豁达得很,无惧生死。她是死在战场上的,我姥姥誓做一代英雌,死在战场上她应该是高兴的。”
舒恬:“……姥姥真乃吾辈楷模。”
“英雌”这个词她知道,毕竟上辈子活到了女性意识觉醒的年代,算是见多识广。
滚滚跟她说:“英雌这个词在本世纪初就出现了。‘世世儒者,赞诵历史之人物,曰大丈夫,而不曰大女子;曰英雄,而不曰英雌。鼠目寸光,成败论人,实我历史之污点也’,还有一句叫做‘贤妻良母真龌龊,英雌女杰勤揣摩’,这个词是很早就有的,只是在推广过程中遇到了太多阻力,没能流传开而已。”
小花妖怼它:“我难道不知道吗?我上个小世界考据过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个小世界的走向和上个小世界那么相似而已。”
滚滚:“……行吧,是我嘴快了。下次我就不说了。”
“别呀,别不说呀,你不说,我跟谁聊天去?”
滚滚:“……”
盛青云把盛妈写的信收了起来,跟舒恬说:“我妈名叫杨英韶,她是跟我姥姥姓的。以后你见到她,应该会喜欢她的。我妈应该也会喜欢你。”
“应该没人会不喜欢我吧?百世善人,自带亲和力的。”
这一点,盛青云无法反驳,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家伙是真的人见人爱。大队的人大部分都很淳朴,但也有几个刺头、刁民,以前还难为过舒恬,去卫生室拿药不给钱,或者跟舒恬大小声,说她医术不行之类的,舒恬是土生土长的本队人,对这些人的臭毛病心知肚明,也不怎么往心里去。
倒是他看不惯,私下里去找过大队长,希望大队长能对这些人多加约束,后来情况确实好了很多。
到了这位百世善人这儿,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老实,甚至还刻意挤出点笑容来,脸上带着些谄媚讨好,看起来别扭极了。
“你记得你之前的一百世吗?”
“不记得呀。”
“那你记得你的上一世吗?”
“不记得呀。”
“那你怎么知道你是百世善人?”
“判官告诉我的呀。他说我做了特别多的好事,功德无量。所以我是能得道成仙的人。”
盛青云:“……”
他和舒恬何德何能?
“所以咱们队里的那些刺头、难缠的人,应该是感受到了你的功德,才会从心底里臣服于你吗?”
“应该是的。”
滚滚:“……有本事别拿针扎人!”
小花妖怼它:“你懂啥,我那叫以德服人!”
孩子满月后她就去卫生室坐诊了,工作很轻松,还能带着孩子一起,舒老爹给自己的外孙子打了张带围栏的木床,就放在卫生室,盛怀周白天跟着舒恬去上班,就在那张床上玩。
卫生室平时没多少事,但总有那么两三个人,没啥毛病,却喜欢往医务室跑,专门给赤脚大夫制造麻烦。
他们说他们有病,小花妖就拿针给他们扎几下,让他们假病变真病,还痛苦不堪。原主的医术一般,她的医术是顶尖的,在地府跟很多名医学过。
这帮家伙挨了两次整就老实了,见到舒恬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生怕舒大夫再给他们来几针。关键是,舒大夫出其不意给他们扎一针之后,他们就动不了了,想跑都没法跑,只能站在那儿任人宰割,这感觉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