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 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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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无声,秋榕榕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那三个字。

寒气更甚。

当年的痛感似乎从皮肤深处又爬了出来。

风是朝着她逃跑的方向吹的。

她被风推着往前,差点摔倒。

在星汇广场巡逻的保安注意到了她。

保安看了过来。

秋榕榕欣喜地跑向保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先生,快报警,广场那里有一个杀人犯。”

她按着手腕,强制自己不要再颤抖。

秃顶的中年保安朝着秋榕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秋榕榕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动了动指尖,惊恐还未来得及卸下,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动了动,娇俏小脸上表情才重归协调。

好在地上有血痕,警员还是赶了过来。

秋榕榕在警署里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三点。

警员好心的帮她联系了养父母一家。

是养父开车来接她。

社区安排的养父,是爸爸生前的高中同学。

他们已经多年未联系。

车内的空调有些冷。

秋榕榕将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扣上,侧着身子,远离空调出风口。

她不善表达,擅长忍耐。

养父注意到她的举动,贴心地将空调关上。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养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和爸爸的高中时光。

秋榕榕脑海里则想着警局里的事情。

从车站到星汇广场的摄像头,没拍到杀人犯的身影。

秋榕榕每次都出现在摄像头的边缘处。

杀人犯走在她身边。

却又精准的走在摄像头之外。

“如果你不习惯叫我爸爸,也可以叫我周叔叔。”

四十多岁的男人笑起来,眼角浮出几条细长的褶皱,他是生意人,金钱令他保养得当,但时间总不可避免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的话,成功把走神的秋榕榕意识又拽了回来。

“周叔叔。”秋榕榕木然地喊了一声。

男人点了点头。

他很和蔼。

“我应该来接你的,这样你就不会遇见坏人了……”

“周叔叔。”秋榕榕打断他,“没关系,我没有受伤。”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古典乐,周叔叔没再说话,秋榕榕紧张的心也随音乐缓缓放松下来。

黑车停在三层小别墅前。

秋榕榕被别墅的院子吸引,花木扶疏,错落有致,看得出楚人精心布置过。

“你的周阿姨喜欢侍弄花草。”

秋榕榕的目光在兰花上停留,她的妈妈也很爱兰花。

周叔叔领着她进屋。

不比院子里的生机,屋内冷清许多。客厅未开灯,二楼房门紧闭,却有光源从门缝里露出。

周叔叔看向二楼,眉宇间萦绕着愁绪:“你的哥哥有病,如果你不愿意和他接触,可以不打招呼。”

“我会和哥哥好好相处的。”

“榕榕,还得麻烦你每天给哥哥送饭,你可以点外卖,外卖的费用我另外打给你。”

“不麻烦,我自己会做饭。”秋榕榕住进别人家,应当表现的礼貌。

周叔叔点了点头,带秋榕榕去二楼的房间。

别墅很大,却没有保姆和佣人。

周叔叔与周阿姨工作繁忙,经常在外出差,很少回来住。

他拜托秋榕榕照顾花园。

秋榕榕已经过完十八岁生日,不需要再办领养手续。

周家会照顾她五年,每个月给五千生活费。

四年大学毕业,一年找工作。

等到秋榕榕在本地生活满五年之后,就可以拿到归墟市永居资格,独立出去。

他们的慷慨让秋榕榕心存感激。

周叔叔将别墅的所有钥匙给了秋榕榕。

然后,在接回她的第二天,要出国一个月。

第二天,送走周叔叔。

秋榕榕打开冰箱,晚餐准备给自己下碗面条。

在冰箱的最里面,放置着很大的空玻璃罐子,不知是何用途。

这栋别墅比较老旧。

好几处灯泡都出现问题,时亮时不亮。

秋榕榕开火,煮了一锅青椒鸡蛋面。

瓷碗烫手,秋榕榕用湿毛巾垫在碗底,走上二楼,敲响那扇门。

门没关。

里面传来游戏枪战声。

“哥哥,我煮了青椒鸡蛋面,你要吃一口吗?”

手仅仅是刚碰到门,外卖垃圾盒就像是兜不住般往外涌,门链处缺少润滑,发出吱呀怪叫声。

如同肉山的男人蹲坐在电脑前,肥厚的肚腩层层堆叠,挤压桌沿。

他扭过头,下巴与脖子几乎融为一体,张开嘴,露出黄牙:“饿。”

肚子发出巨响。

那堆肉上下起伏震动,像是有人在他的肚子里敲钟。

周叔叔的儿子竟然是这副模样。

肥胖不是罪过,不该有偏见。

秋榕榕越过垃圾,将青椒鸡蛋面放在他的电脑桌前。

“我刚做的,你趁热吃,不够还有。”

他端起碗,没有用筷子,张开嘴巴将面一股脑倒进进入,汤汁顺着两片肥厚的嘴唇流淌进他脖子的褶皱里。

很烫,他吞咽下去。

“还饿。”

“楼下还有,我给你端上来。”秋榕榕下楼端面条。

男人一碗又一碗的吃。

他的胃是无底洞。

喉咙比水管还粗,什么都能生吞下。

最后秋榕榕连着锅都端上了。

“不够。”

“我再去做一份。”秋榕榕想回报周叔叔的收养之情,她愿意照顾这个生病的胖哥哥。

可她转身想离开,外卖盒子从后面砸了过来,正好砸在她的头上。

油腻的辣汤顺着头发滴下。

流淌进眼睛里,刺激着眼球粘膜生疼。

罪魁祸首笑起来,脸上的横肉上下抖动。

“我吃掉你,好不好?”

秋榕榕瞳孔骤缩。

不好。

浴室内,雾气升腾,秋榕榕泡在浴缸里,搓出泡沫,将身上脏污的汤汁清理干净。

她裹着浴巾出门。

厨房那里传来碗碟的碰撞声。

“谁?”秋榕榕垫着脚尖,去拿放在沙发上的睡衣。

少年和她年龄相仿,很瘦,白嫩嫩的手指细长,穿着颇具质感的卡其色衬衫,正侧头看着她。

他腼腆地笑道:“我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出来看看。”

“你是?”

“周景行。”他的皮肤像鸡蛋清一样透明,笑起来时,眼角会泛起温柔的光。

“对不起,我以为周叔叔只有一个儿子。”

秋榕榕又下了面条。

“给你表演个有趣的。”

周景行陪在她身边,他拿出青椒,像是杂技团里的演员将青椒抛起,“刷刷刷”在空中砍了几刀,又旋转着接住。

鸡蛋腾飞在天上,打破,蛋清和蛋黄落入碗里,蛋壳则精准的落入垃圾桶。

“哥哥厉害不?”

秋榕榕也轻松地笑起来:“嗯!”

这顿饭是他们一起完成的。

周景行做饭跳脱,进食时又很斯文,吃饱后,他用纸巾擦拭唇角,说道:“我也住在二楼,就在你房间隔壁,你晚上想和我一起看电影吗?”

“好。”秋榕榕被他说话的声音吸引,他爱笑,就像是拥有着发光鳞片的鱼,夺走她的注意力。

“对了,周淮远有病,你送饭的时候,他有没有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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