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门虽已闭合，但那只虚影手掌留下的意念波动仍在苏砚识海中回荡。
他靠在断壁残垣之上，额角渗出冷汗，意识深处仿佛还残留着那股冰冷的威压。
“赫鲁斯……这个名字不属于两界。”他低声自语，莲灯微光忽明忽暗，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干扰。
林若璃快步走到他身边，眉头紧蹙，“你伤得不轻，先疗伤。”
苏砚摇头，强撑起身，“不是灵力耗尽的问题……刚才那一战，我接触到了某种不属于这方天地的存在。祂留下了印记。”
“印记？”林若璃神色一凝。
苏砚抬手按住眉心，眼神深沉如夜，“就像是一道咒，潜伏在我的神识里。我能感觉到它在观察，在等待。”
林若璃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查清楚。但现在，你得先恢复状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有人疯了！”一名联盟士兵惊恐地喊道。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几名原本守卫遗迹的修士正癫狂地撕扯自己的衣袍，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双眼泛起诡异的幽蓝光芒。
疗伤圣手立刻上前查看，脸色骤变，“这不是普通的灵脉紊乱，而是某种‘意识污染’！”
“意识污染？”科技工匠皱眉，“你是说……旧神的力量正在扩散？”
“恐怕不止如此。”沈墨从人群中走出，神情凝重，“如果刚才那扇门是旧神意志降临的通道，那么祂留下的残念，或许已经渗透进这片区域的灵气之中。”
白芷站在一旁，双手轻抚胸前的音铃，感知周围灵气流动的变化，“确实……空气中有一种奇异的频率，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共鸣声。”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联军军师开口，声音冷静而坚定，“如果旧神的力量是通过契约传播的，我们就必须找到它最初的落脚点——那个最早的封印之地。”
林若璃轻轻点头，“那应该是灵渊会最早镇压祂的地方。”
沈墨迅速打开随身终端，调取地形与能量图谱，“灵渊会遗址位于幽光谷以北三百里外的断崖之下，那里曾经是太古仙域最古老的封印之所。若真有旧神遗痕，极可能藏于其中。”
“那就不能再拖了。”苏砚缓缓站起，目光扫过众人，“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此时，幽光谷外围已有数名修士陷入疯狂，更有数人灵力暴走，爆体而亡。
疗伤圣手一边救治，一边急声道：“这些人的灵根像是被某种外来意识侵蚀了，如果不及时控制，整个山谷都会变成污染源。”
“不能让他们继续扩散。”林若璃沉声道。
“我知道怎么办。”科技工匠咬牙，“我可以改装灵频干扰弹，尝试制造一种能净化意识污染的装置。”
“时间紧迫。”苏砚看向沈墨，“多久能完成原型机？”
“最多一个时辰。”沈墨回答，“但需要稳定的灵核和高纯度的钛晶合金。”
“我去拿。”秦歌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寒光的灵核，“这是天音宗珍藏的‘静音灵核’，可以稳定精神波动。”
“多谢。”沈墨接过，立即开始改造。
与此同时，陷阱大师与残党头目悄然撤离战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苏砚察觉到这一点，”
林若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轻声道：“看来暗墟并未完全瓦解。”
“冷无涯还在幕后。”苏砚眯起眼，“但他不会一直躲在阴影里。”
风声渐起，幽光谷中的灵气越发狂躁不安，仿佛整片大地都在颤栗。
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
翌日清晨，科技工匠成功完成了第一台“意识净化器”的原型机，释放出一圈圈淡金色的波动，瞬间让两名濒临崩溃的修士恢复了神智。
众人松了口气。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沈墨看着地图上不断扩散的异常区域，语气沉重，“污染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如果不尽快找到源头，整个幽光谷都将成为旧神的温床。”
苏砚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们分头行动。”
众人纷纷望向他。
“一路由林若璃带领医疗与净化小队处理感染区域，另一路由我亲自带队追击残党。”
林若璃微微颔首，没有反驳。
而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揭开这段尘封的真相。
“赫鲁斯……”苏砚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坚定如铁。
“不管你来自哪里，我都不会再让你踏足这个世界。”
莲灯在他掌心轻轻旋转，金光映照他清瘦却坚毅的脸庞。
风暴，才刚刚开始。
晨曦初露，幽光谷弥漫着昨夜大战残留的寒气。
空气中依旧游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波动，像是某种低语，在耳畔悄然回响。
苏砚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他的神识中那道“印记”尚未完全消退，像一根细针，时而刺痛意识深处，让他无法放松。
“林师姐。”他看向林若璃，语气沉稳，“净化任务交给你了。科技工匠会协助你部署净化器，每半个时辰向我传讯一次。”
林若璃点头，素来清冷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忧：“你自己也要小心。别忘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我知道。”苏砚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但时间不多了。”
他转身看向沈墨，“地形图和灵能波动分析准备好了吗？”
沈墨将一卷晶玉投影展开，虚空中浮现出幽光谷北侧区域的能量分布图，几处异常点以红光标注。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沈墨指着三处高频率震荡区，“旧神意志的污染源很可能藏在这些位置。残党头目与陷阱大师最后消失的方向也指向其中一个。”
“看来他们也知道封印之地的秘密。”苏砚眯起眼，神色愈发凝重。
“所以不能让他们抢先一步。”科技工匠插话，“如果他们利用旧神的力量重新启动某些禁忌法阵，后果不堪设想。”
秦歌靠在一旁的石柱边，抱着手臂冷笑：“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冷无涯设下的局？从深渊之门开启到现在，他一直没出手，难道只是为了看戏？”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固。
苏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冷无涯不是坐山观虎斗的人。他不出手，是因为时机未到。”
仿佛为了应验这句话，一道阴冷的声音突兀地从虚空传来——
“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
冷无涯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披风猎猎，眼神如刀。
他并未靠近，而是悬浮于半空之上，声音却清晰可闻，“你只是挡住了第一道浪潮。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冷无涯！”林若璃冷冷喝道，手中已凝聚出一枚丹雷符文。
冷无涯却没有再说话，只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形便如同雾气般散去。
“他想干什么？”白芷皱眉，下意识摸了音铃。
“他在等我们犯错。”苏砚低声道，莲灯在他掌心微微颤动，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或者说，他在等‘它’复苏。”
空气骤然一滞。
就在此时，白芷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林若璃立刻上前扶住她。
白芷嘴唇微张，声音却仿佛被什么压制了一瞬，下一秒，她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诡异的黑芒，口中喃喃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容器……”
众人一惊。
“你说什么？”沈墨迅速上前查看，却发现她的信仰之力竟开始出现剧烈波动，宛如一条扭曲的黑蛇，在她体内游走。
“那个声音……又来了。”白芷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痛苦与恐惧，“它说……我才是它的容器。”
话音刚落，她体内的信仰之力猛然暴起，化作一道黑色符文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古老晦涩的轨迹！
“糟了！”沈墨脸色大变，“她体内的力量正在被污染！”
苏砚瞳孔骤缩，心中那根刺般的印记再次震动起来。
他终于明白——赫鲁斯并未真正离开。
祂只是……找到了新的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