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 陛下就是躺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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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说,李雄比大多数偏安一隅的江南君主要有作为,也更加具备政治和军事才能。

唐末以来群雄割据,到处都是民不聊生、战火纷飞的景象。李雄的父亲、唐国开国君主李潼依托金陵,团结江南士族,招贤纳士、厉兵秣马,广施仁义、轻徭薄赋,积累了雄厚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储备。

从父亲手中接过印玺后,唐国在李雄的率领下东平吴越,南定豫章,西进江夏,北伐中原。最鼎盛的时期,几乎统一了整个江南地区,连远在西南的牂牁蛮都不得不向唐国称臣纳贡。

以至于有段时间,他们甚至可以和中原王朝正面硬刚而不落下风。

别看其他势力闹的挺欢,但其实,从大周到大郑,中原王朝的头号劲敌一直都是唐国,没有之一。

只可惜,人口、基建基础、生产力和战争潜能的差距,不是靠个人意志就能弥补的。那需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去经营,才能改变或者超越。

即使强如宋武帝,也终究难违天命,何况李雄?

辛弃疾有词云: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或许就是这位江南国主传奇一生的最好写照。

当李雄去世的消息传到汴京时,文训正披着衣服坐在琼林苑的水榭楼台里,看着水中的鱼儿游曳。

雨线落池塘,春叶挂青霜。

不规则的池边岸石被雨水冲刷掉尘土,湿滑的表面还遗留着残枝断草,垂柳枝头已经碧绿透新,被风吹动,轻抚着泛起点点涟漪的镜面湖波。

从手中的盒子里捏出一把鱼食后,文训随手一扬,立刻就有一堆红黄灰白各不相一的鱼儿争先恐后的聚集在栏下抢食,它们张着嘴巴,摇着尾鳍,时不时的猛窜一下,又立在原地不动。

何关握着腰间的刀柄立在水榭内的台阶上,余光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扭头看向碎石路的尽头墙边:一个小内官撑着大黄油伞,搀扶着拄着拐杖的杜宣,慢慢走了过来。

他立刻走下台阶去迎,从小内官手中接过杜宣和油纸伞后,扶着他慢慢走上台阶。小内官左手横在腰腹前保持仪态,右手半缩在袖筒中,抬起胳膊遮挡额前,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陛下,右相来了。”

何关将杜宣扶进亭子里后,对着文训提醒了一声,转身开始收伞。

文训扭头一看,脸上露出微笑,合上鱼食盒子放在栏杆上后,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扬善来了?这雨可不小啊,何事如此着急?坐下慢慢说。”

杜宣扶着拐杖、拱手行礼后,抖了抖有些沾湿的衣袖坐到桌子旁后,这才抬起头望着文训脸色严肃的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江南李雄,死了。”

文训听到后微微一愣,望着杜宣的眼睛看了一会,又低头看向桌面上的果品酒具,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枕在桌边,大拇指在食指上来回摩擦了两下后,用听不出悲喜的口吻点头说道:

“知道了……”

杜宣内心感慨万千,叹着气、歪头看向一旁的春色满园、雨潺潺的雾天。

“我们跟他斗了差不多快五十年,乍一听他去了,臣这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文训同样看向栏杆外,目光有些游离,回想着和李雄大半辈子的恩恩怨怨,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他仅剩的那个儿子接替了么?”

杜宣点头道:“是,叫李嘉,李雄弥留之际,把他托孤给了沈之章、温茂、周沛和童礼四人。”

文训深吸了一口气后,眉头皱了起来。

“沈之章只知求田问舍,虽位高权重,却不足为虑;周沛有德无才,花架子罢了。但温茂之和童谨行却有些本事,二人一左一右互为照应,若是不除,江南难图。”

杜宣捋着胡子点头应道:“臣担心的也是这个,所以叫有方安排礼部的人去想办法离间他们和新君之间的关系了,新君初立,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嗯~”文训点了点头后,继续沉默了。

杜宣也悄无声息的沉默了一会,既是给文训留下整理心绪的时间,也是自己在心中默哀那位远在天边、亦敌亦友的故人。

“对了,陛下,那李嘉新纳了周沛的长女为后,看来还是有些手段的,知道本末,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庸懦无能。”

沉默了良久后,杜宣才开口说起其他事情。

文训也感怀的差不多了,回过神来。

“周沛?那看来他与沈之章并不是一体同心,朕还以为他要迎娶姑苏沈家的女子。”

杜宣点着头说道:“正是如此,沈家的门生故吏几乎遍布江南的朝堂和地方,按理来说也确实该立沈家女子为后,这个年轻人一上来就娶周家的,看来是有些想法。”

说着说着,杜宣又莫名一笑,摇着头说道:“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并无实据,真正的内幕还要等礼部的消息报上来才能知道。

因为臣听说周沛有二女,虽相差三岁,却模样相仿,且都生的极为标致,长女端庄舒雅,次女天真烂漫,二人各有千秋。

这孩子今年还不到三十,也说不准是看中了周家女儿的容貌,沈家还未出阁的女子适龄的也就两个,他们家的长相……呵呵~”

欲言又止的评价,一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直接戳穿的否定。

文训听后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杜宣,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老货也是个以貌取人的。

“不管他是想扶持周家平衡国内势力,还是贪恋美色不顾大局,如今木已成舟,朕料想那沈之章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告诉魏序和王臣鹤,把水再搅的浑一点。”

杜宣点头道:“遵旨。”

“还有,江南方向要宽松,让他们自己窝里斗消耗气力。至于江夏么……童谨行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跟此人没有必要弯弯绕绕,叫邵之祁和张照初做好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就强攻江夏府!”

“是。”

谈完正事后,文训感慨的叹道:“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个李嘉。关于此人,朕听说连唐国朝臣都知之甚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若是荒诞无能之辈,也就罢了。若是有些手段本事,在内执御江南士族,外有温茂、童礼,一统天下,怕是依旧要费不少功夫啊!甚至于……朕百年之后,恐生变故……”

杜宣听后摇头笑道:“陛下多虑了,臣不担心当下,更不忧虑往后。”

“嗯?”

文训听后疑惑的看着杜宣问道:“此话怎讲?”

杜宣笑着说道:“臣最近遇见了一件趣事,正要说与陛下听。”

文训亲手翻过酒盅,倒上一杯后放到杜宣面前,又给自己添满酒盅。

“趣事?你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什么事竟能让你觉得新奇,快快说与朕听。”

杜宣双手接去谢过以后,面色轻松的将见闻娓娓道来——

“臣两日前,与太子殿下在中书衙门里议事批札子,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殿下要了一碟新笋烩菇,一碗胡汤,一尾河鱼,还有一碟清油豆腐。”

文训抿了一口酒后,看着杜宣脸色不悦,你搁这跟我报菜名呢?

杜宣却一点也不急,继续缓缓说道:“臣与殿下同桌用饭,殿下在米饭里吃到了一粒沙子,这冷不丁的一下,痛到他丢筷捂牙。”

文训“啧”了一声,有些无语的说道:“此乃炊伙之责,差人捉拿按律办处就是,有甚稀奇?”

杜宣点着头说道:“臣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太子殿下却拦住了臣,叫臣不要声张此事,自己将石子随手丢掉了。他对臣说:若是将此事宣扬出来,做饭的厨子必定要受到苛责和惩罚,那时便不好宽恕,因为朝廷的法度断不可废。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往的饭菜都无差错,这次也许是意外。没有必要为了这等小事,就叫下面的人受到处罚,他自己装作不知道就是了,还特意叮嘱臣不要事后计较。”

文训听的入了迷,轻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历史上,人们总是偏爱那些开疆拓土、威震天下的雄主。

殊不知对于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心系民生、善于守成的仁君才是上上之选。

那么文若是哪一种呢?

他哪一种都不是,他是两者的结合体。

很难想象一个还未成年时就在战阵之间厮杀,见惯了沙场之上尸山血海的人,会去怜悯普通人的性命和前途,会站在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种同时具备铁血杀伐和慈悲怜悯的人,一定会是继往开来的一代圣主。

百姓们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早就渴望休养生息,有一个和平安稳的生存环境。以文若的表现来看,他完全有能力和资质完成属于自己的历史使命,从父亲手中接过大郑,带领大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呵呵呵……”

想着想着,文训自己也笑了,有子如此,父又何虑?

无论李雄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不可能是我儿子的对手。

更何况中原人才济济,年轻一辈中还有凌……好吧他不在。

还有韩……好吧他也不在。

还有王臣鹤、刘青山、吕齐、冯延之子冯俊、李卿等等等等一大堆青年才俊辅佐我儿……

妈的!这俩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半个月了,音讯全无!

你们最好别回来,回来后朕一定要剥了你们的皮!

济州府,泰山脚下。

凌晨穿着一身江湖人士的衣着,裹着绕脖过肩披风,腰间缠着酒葫芦,从左腰到右肩拉过去一条牛皮带,背上背着一把重剑(非实心,里面是空的),单手叉腰拄着一根破木棍,望着郁郁葱葱的泰山满脸欣喜。

韩登也换了一身装束,但却是那种富家公子的衣装,这骚包还给自己整了把破折扇,腰间挂了块碧绿的圆环玉佩。凌晨让他换垫了厚布的紧靴,再给自己弄个绑腿把小腿绑起来,都被他傲娇的拒绝了。

理由是形象不佳,影响姑娘们看他时的观感。

再说了,不就是个泰山吗?巴掌大点地方,还不如秦岭的零头。小小泰山,单手拿捏。

凌晨望傻子一样望了他一会,也就尊重他人命运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教人教不会,还是让事教人吧~

于是,二人便启程出发,朝着泰山爬去。

“天下都快统一了,你干嘛不跟陛下说上一声,带上护卫随从们来呢?不光一路吃喝不用花钱,上山也能骑马坐轿子,何苦为难自己呢?”韩登顺手折了一枝新开的花苞,放到鼻子跟前边嗅边问道。

这种行为要是放到欧美,环保组织能骂到他怀疑人生。

凌晨握着拐杖边走边说道:“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你还差得远呢~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当大郑的将士踏进金陵皇宫、平定江南全境的那一天真的来临时,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韩登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可这跟我们游览泰山有什么关系?”

凌晨脚步一顿,停下来看着他说道:“我此趟出行,并不是出来玩的,而是要放下一切地位和标签,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去看看大郑内部和基层存在的问题,回去之后好呈奏给陛下,让大郑除旧革新,破除历代以来的循环困局,真正安稳的延续下去。”

韩登不解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真的要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游历,那先前过城关时,你干嘛掏出采诗官的路引凭证?还有,你不是一直想逍遥度日、躲避尘世吗?怎么开始主动为朝廷考虑了?”

“我……没办法,公司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已经把公司当家了。”

说罢,凌晨摇了摇头,抬腿继续向前走去。

韩登略微思索后,连忙追了上去——

“哎,公司是什么?是指朝廷吗?还是陛下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啊?”

“你特么十万个为什么啊!”

“这又是什么?为什么是十万?一万和二十万不行吗?”

“……”

此处人烟稀少,还在结伴爬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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