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子受收服祖龙,万寿城因两位老友“交流感情”而鸡飞狗跳之际。
人间战火已燃遍南赡部洲。
咸阳,阿房宫。
这座凝聚了秦帝国无上辉煌,与十二金人镇运核心的巍峨宫殿群。
此刻正陷入一片火海与喊杀声中。
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夜空染成一片妖异的赤红。
项羽身披乌金魔甲,手持染血的破阵霸王戟,屹立在阿房宫最高的废墟之上。
他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翻滚着黏稠如实质的暗红魔气。
背后一尊顶天立地,头生双角,手持巨斧的蚩尤魔影仰天咆哮,凶戾之气席卷八荒!
整个咸阳地脉都在魔威下哀鸣。
“砸!给吾砸碎这些破铜烂铁!”
项羽战戟指前方十二尊虽光芒黯淡、符文明灭,却依旧巍然矗立的金人。
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充满了对秦制,对人道枷锁的刻骨仇恨。
“什么书同文、车同轨!什么人道气运!统统都是枷锁!”
“是嬴政断绝我人族通天仙路的罪证!”
“砸碎了它们,天道重临,人人皆可成仙作祖,再复上古荣光!”
“吼!”
他麾下的江东魔兵齐声应和,煞气凝结如狼烟。
在蚩尤魔影加持下,疯狂地冲击着十二金人的基座。
龙且、季布、钟离眛等大将身先士卒,魔气纵横。
每一次攻击都引得金人发出沉闷的轰鸣。
范增立于稍远处,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
唯有眼底深处,倒映着那十二尊在魔焰中摇摇欲坠的金人。
以及它们身上不断蔓延的细微裂痕。
一丝属于天道的冷漠算计一闪而逝。
轰隆!
一尊金人承受不住持续不断的魔气侵蚀和狂暴攻击。
巨大的手臂轰然断裂,砸落大地,激起漫天烟尘。
象征着人道气运的煌煌金光,在这一刻骤然黯淡了数分!
“哈哈哈!破矣!”
项羽狂笑,魔威更盛。
然而范增的脸色,却陡然一变。
他双眼之中的天道金光,陡然暴涨千丈,笼罩住那十二金人,震怒道:
“空了?所有的金人都空了?什么时候?”
十二金人是什么?
是人王用九鼎加人间之金炼制的气运重宝,但真正的关键,不在金人本身。
而在于十二祖巫献祭自身,转换自身真灵魂魄所化的金人真灵。
有灵的金人,才是镇压气运,镇压人间的金人。
无灵的金人,只是一堆金属疙瘩而已。
范增让项羽第一时间杀穿阿房宫,就是为了毁掉十二金人。
然而现在,十二金人空了。
“人王出手了?”
范增立刻祭起神念,警惕无比地扫过整个阿房宫。
然而,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王气息,没有金人之灵。
甚至,没有任何万寿城一方的道教气息。
良久之后。
范增看向在烈火中发出悲鸣的阿房宫,一时间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虚空中。
嫦娥仙子立于一片月华之中。
在她身边,十二个高大的身影,沉默站立。
片刻后。
她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微笑,道:“若不是道祖,诸位道友,还不知何时才能摆脱十二金人的束缚。”
九凤此时也已经知道了大王的安排,生硬的嘴角也扬起一点点弧度,道:
“鸿钧也可以做些好事。”
就在项羽攻打阿房宫的时候,嫦娥仙子找到了她。
告诉了她大王的安排。
十二金人本来就要被毁掉。
九鼎炼化成十二金人,再到十二金人被毁,这就是大王所要的结果。
这是一场献祭。
不仅是十二祖巫的献祭。
也是九鼎的献祭。
九鼎是禹王炼制镇压人间气运之物,同时也是束缚人间气运之物。
当九鼎炼制成十二金人,再到十二金人被毁,这整个献祭过程,就是九鼎走向使命的终结。
失去九鼎和十二金人,人间会有震荡。
但只要大王在,人间就不会倒。
那么,人间最终会从九鼎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九凤看着十二金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冷哼一声,道:“这些高高在上的道祖圣人。”
“永远不会正视人间,那就永远不配成为大王的对手。”
嫦娥仙子轻笑一声,道:“他们不是不会正视人间,而是不敢正视人间。”
“只要他们认真看人间一眼,他们的道,就会崩溃。”
“所以,他们只能蒙住双眼,堵住口鼻与大王交手。”
说到这里,她收回了目光,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眷恋的地方了。”
九凤点点头,看向其他十一位还没有恢复灵智的祖巫真灵,道:“诸位兄长,玄冥姐姐,走吧。”
月华收束,随后消失。
当最后的月光离开阿房宫时。
最后一幢宫殿,在烈焰中倒塌。
……
与此同时。
沛县荒泽的星火,已呈燎原之势。
刘邦头顶赤霄剑悬浮,剑身之上“赤霄”二字古篆熠熠生辉。
引动九天星辰之力垂落,形成一道笼罩整个汉军营地的淡赤色光幕。
这光幕堂皇正大,虽不凌厉霸道,却带着一种坚韧不拔,汇聚众志的沛然之气。
将营外弥漫的仙神神念,乃至项羽那边传来的滔天魔威,都隔绝在外。
营地内。
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秦制,被保留并改良推行,度量衡清晰统一。
兵卒操练,令行禁止;文吏处理文书,高效有序。
没有仙神献祭的血腥,没有邪祀蛊惑的混乱。
只有一种基于秩序和人心的“势”在微弱中,不断凝聚壮大。
萧何立于简易的沙盘前,手中龟甲符文流转,推演着粮草调度与民心向背。
张良则一袭白衣,站在营门高台。
眺望咸阳方向,那冲天的魔焰与火光,手中一枚新的玉清符箓化为飞灰。
他眉头微蹙,低语道:
“蚩尤魔魂完全觉醒,十二金人崩坏……我玉虚的‘破而后立’之局已近功成。”
“只是……人王,当真会坐视?”
韩信立于点将台,手中令旗挥动,下方汉军阵型变幻,如臂使指。
他虽无仙魔伟力,但兵道杀伐之气凝聚,竟隐隐与赤霄剑光呼应,自成格局。
刘邦本人则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看似惫懒。
但那双浓眉大眼扫过沙盘,营寨,军阵时。
眼底深处却有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
他灌了口酒,咂咂嘴,对着赤霄剑嘀咕道:
“老伙计,那西楚蛮子闹腾得挺欢啊?烧房子砸东西,跟个败家子似的。”
“咱们这‘人心’攒得咋样了?够不够给那魔头来下狠的?”
赤霄剑嗡鸣轻颤,剑尖遥指咸阳。
一股虽不狂暴却厚重如山、连绵不绝的人道洪流意念隐隐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