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刚要说，不远处传来‘砰砰’几声烟花升空的声音，将她的声音埋了下去。
她索性不说了，打算等这阵儿过去再开口。
纪霆舟之所以能猜到不是噩梦那么简单，归根结底还是太了解纪念。
就算是真实的噩梦，到底也是假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给纪念带来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大到最开始几天守着门的佣人经常听到她被惊醒的声音。
时不时还会找来每个月来给纪霆舟做检查的医生聊天。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种种事都说明了先前纪念做的不只一场普通的噩梦而已。
烟花还在放，纪霆舟却没了耐心，拿着手机戳了戳纪念的胳膊示意小孩跟自己换个地方。
纪念将自己没喝完的奶茶拿上，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走进房间内，外面的喧闹声就淡了。
纪念跟在纪霆舟后面，吸着奶茶，两人换到了茶室的位置。
将自己的奶茶放下，纪念跟着纪霆舟，看他在自己的收藏柜里挑选合适的茶杯。
纪念随口继续着刚才被烟花打断的话题。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去平行世界了。”
纪霆舟眼皮子动了动。
表情却没有很大的变化。
他将刚才拿起来的茶杯放下，又去看下一个。
明明只是随便喝点，他也要仔细挑选合适的茶杯。
“继续。”
他催促纪念别停下话题。
纪念随手给他指了一个青色的茶杯：“我一睁开眼就在那儿了。”
“但不是在我没有意识的地方，是在学校厕所里。”
然后她讲了后面见到顾修远的事儿。
听到纪念说自己身上只有五十块钱的时候，他才拧了一下眉头。
“那馅饼还挺好吃的，但我回来后按照那个路线去找却没看到那个摊位。”
没注意到纪霆舟的表情，纪念又说了之后的事儿。
“你还记得以前大蛋特别喜欢刨坑的那个围墙吗，我就是从那儿翻进去的。”
只是可惜，那个世界没有大蛋。
“……然后我就见到了魏杨哥哥。”
纪念把魏杨的状况跟纪霆舟说了一下。
他将原本挑好的茶杯放下，换了一个，这才转身。
纪念踩着他走过的地方跟过去。
紧接着就说到了：“我在酒室看到了那边的你。”
“……他状态不好，喝了特别多的酒，身体很差，头发白了很多。”
纪念瞥一眼她爹的脸色。
发现还行后，又继续讲了下去。
直到讲到自己去O国找陆织换矿石提取物的事情。
纪霆舟才说了第一句话。
“废物。”
纪念：我就知道
“那他也不是故意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境界。”
纪念吸了口奶茶润润嗓子，问道：“那要是你呢，如果我没有做出药剂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纪霆舟毫不犹豫道：“自杀。”
被痛苦影响到连整洁度都毫不在意，而且还长了白头发跟许多皱纹。
又脏又丑，再活一段时间说不定还有老人味儿。
他宁愿去死。
听着他这理直气壮语气的纪念：“………”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谈到那边的纪霆舟，他好像并不怎么介意，反倒比较关心纪念在那边是怎么过的。
听完，他还给左一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查张玉兰埋哪儿了，翻出来鞭尸一下。
纪念赶紧扑过去跟左一说不用，挂了电话。
“人死事消，你这样损阴德。”
纪霆舟说她封建迷信：“用量子物理神经科学中微子理论谈论这个问题才该是你的风格。”
纪念：“………那都不是我研究的领域谢谢。”
她以前也不信这些，但自从系统跟她说了真相后，有点信了。
说到这儿，纪霆舟突然冲她招招手。
纪念走过去，身上还带着一股奶茶味儿。
纪霆舟想，还是个小孩子。
等到纪念在自己旁边坐下，他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他手掌不算宽，也不足够温暖，摸过来的时候手底下还要垫张消毒湿巾，让纪念头顶湿了一块。
不过纪念习惯了，就是这个带有消毒水味道的抚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慰。
不过纪念这个时候肯定没想到。
纪霆舟还是找人去鞭尸了。
阴不阴德的不重要，主要为了这口气。
后续纪念又说了很多，纪霆舟回应的很少，任由她说着。
说着说着她就坐不住，直接横倒在毯子上，手里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纪霆舟手腕上薅下来的手串，那还是她以前给他做的。
“然后我就回来了。”
说完，她爬起来去看纪霆舟：“你怎么接受程度这么好，我跟那边的顾修远说的时候，他表情跟见鬼了一样。”
纪霆舟瞥她一眼。
“不然？”
事实上，纪霆舟比纪念想象的要知道的多。
他投资的一些项目，其中某个行业的翘楚，他的专业领域的就是这一块，平行宇宙的概念其实是存在的。
况且。
还有什么事情比纪念五岁就能熟练的药倒布鲁斯用他的实验室做药剂更奇异的事情吗。
最开始，他还有心调查。
随着跟小孩相处时间变长，纪霆舟通过观察也猜测到了什么，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看着正盯着天花板发呆的纪念。
纪霆舟看了她一会儿。
冷不丁地来了句：“你那些东西，也都是从平行世界学来的？”
纪念听到这句话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终于来了】
从跟纪霆舟聊到这个话题开始，她就猜到他会这么问。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最起码，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发现后感觉浑身毛儿都炸起来的小女孩了。
纪念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说：“我回来之前有人告诉我。”
“它说——”
“我们是命定的父女，哪怕我真的继承了纪家疯狂的基因病，你也会爱我。”
“我们之间，有着斩不断的亲缘连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