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 谍战吃瓜,从潜伏洪秘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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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阴森的城市,乘客就像绵羊一般乖巧顺从。

鲁明和洪智有、刘魁挨个检查。

“你们先查着,我去九号车厢。”鲁明急着立功,打了声招呼,往另一节车厢走去。

“老刘,你也去吧。”洪智有道。

“算了吧,有些人想升官发财,我就不挡人家的道了,那边车厢好几个警察,真要抓人,一抓一个准。”刘魁了解鲁明,懒得去争这个功。

“你倒是挺佛系。”

洪智有随手接过一张车票和证件,对照一眼没问题就递了回去。

“佛系?”刘魁微微愣了下。

“就是跟出家人一样不争不抢。”洪智有道。

“洪股长,有时候就感觉你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我上次去吃西餐,听过人唱你写的歌,你歌里的爱情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

“这个世界只有利益、强买强要。

“而且你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你对人很尊重,我见过好几次了,你对车夫、餐厅服务生,或者街边小贩都很有礼貌。

“这是很不一样的。”

刘魁边走边道。

“我自诩多读了几年书,穷瞎讲究吧。”洪智有笑道。

“不,你知道我没读什么书,可能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你不是礼貌。

“你的眼神、行为就可以看出,你不是因为读了书而有礼貌,而是你发自内心的认为他们是人,你把他们看成了同类,有着本质的认同和对生命的尊重。

“而我和高科长、鲁明还有日本人不一样,在我们眼中,有些是人,有些是猪狗牛马,不甚至更低贱。

“只要我们不高兴了,我们有一百个理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我们杀了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会有任何负罪感,我们只会认为这就是他们的命,要怪就怪他自己投胎到了这个倒霉的世界,只能被鱼肉。”

刘魁一边继续检票、对件,一边低声交流。

“怎么说呢,你就是这个时代的‘圣人’,这是刑讯室老涂他们说的。”他又笑着补了一句。

“你这不总结的挺好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该被特务科除名了。”洪智有笑道。

“别,警察厅需要圣人。

“只要你在,我们多少会觉得自己还像个人,警察厅有点人味。

“再说了,跟你打交道多简单,你不缺钱,不缺上升通道,也不屑拖人下水占那点小便宜的勾当。

“这么跟你说吧,我每次跟鲁明出任务,他站在我背后我都背脊发凉,总担心他哪天会给我一枪。

“所以,还是跟着你走安全,少沾点血,少‘吃’一点保个平安吧。”

刘魁道。

“谢谢啊,我这种睡寡妇,抄人家底的都成圣人了。”洪智有笑着撇了撇嘴。

“两码事!”

两人说笑间,离张华的座位越来越近。

特派员倒也不傻。

刮了胡子,穿的很普通,手里还拿着个破布袋子,跟情报上的描述有所区别。

“请出示你的证件和车票。”洪智有道。

“好的。”

他显然还没意识到已经暴露,只以为是两个普通的检票员。

洪智有接过一看。

张华!

他看向特派员,又看了眼车票,微微停滞了一下。

妆是化了,胡子刮了,但那双大眼睛却是醒目的很。

票的座次也对不上。

洪智有心念急转。

张华应该见过红票地下成员老魏。

老魏是周乙的联络员。

这个人虽然不是太聪明,但办事执行力还是很强的,至少他能帮自己收山货,交通站也保存的比较完善。

老驼山一带物产丰富。

抗联四大队比一般的土匪要强,对山头也熟。

如果因为张华把老魏给端掉了,对洪智有的生意是个不小的损失。

他正考虑悄悄放张华一马,就听见列车摩擦着轨道,在沉重刺耳的喘息声中停了下来。

显然,鲁明那边没逮到人,采取了临时紧急叫停措施。

洪智有目光看向窗外,这个地方不接站,而是在荒郊野外中。

电光火石间,他迅速分析。

如果放人,车停了下来,张华只能自杀或者逃跑。

而且,鲁明这时候已经是让人急速往其他车厢奔跑传话,不允许乘客走动。

张华就算跑。

他只能去卫生间通过玻璃窗往车厢顶攀爬。

列车要是在运行,他或许跳车还有逃走的希望。

但现在停了下来,他跳车就会直接被发现,根本不可能逃脱宪兵和特务的追捕。

反倒是自己,因为大意放走张华,而被列入怀疑名单。

他现在已经被涩谷三郎盯上。

这时候犯错,会有麻烦。

看来只能舍弃老驼山的货物了。

而且,这个张华就算跑了,万一哪天他又跑去跟李红睡觉,把自己故意放水的事抖了出来,简直后患无穷。

从另一方面来说,张华已经算是“叛徒”。

即便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但老汪,甚至张平钧和他女朋友都是因为他无意间的泄密而身亡的。

哎,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这,洪智有直接把张华的证件和车票递给了刘魁。

刘魁可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一线特务,他一看车票,再看向搭耸着脑袋的张华大喝道:“抬起头来,你这票怎么回事?”

“前边有个带孩子的老乡,跟我换了个座位。”张华脸色微变,不安道。

“你原来的票在哪个车厢?”刘魁双眼一眯,沉声问道。

“九,九号车厢,长官您要不觉的不妥,我现在就换回来。”张华有些慌。

不过,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那就是乘警只是因为换了座次而恼怒。

“九号车厢几座。”刘魁双眼一亮,语气故作平和的把证件和车票退了回去。

“十一号座。”张华连忙道。

“下次给我老实点,坐哪就是哪,别倒来倒去的。”刘魁瞪了他一眼道。

“是,是。”

张华连连感激点头,就在他暗松一口气往口袋里放车票时,刘魁迅雷般拔出手枪对准了他:“嘿嘿,你还挺能折腾啊,把左手给我伸出来。”

“长官,什,什么意思?”张华心头一凉,人麻了。

“其他人给我滚远一点。”刘魁一别头,大吼道。

挨着张华的乘客纷纷惊惶缩到了车厢尾。

“别动,把你的左手给我掏出来。”刘魁意识到立大功的机会来了。

“快点。”他吼道。

张华摘掉手套,缓缓伸出了左手。

果然,只有四根指头。

此刻,他面如死灰,意识身份被暴露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抓你全不费功夫啊。

“活该老子走运,你跑也得跑老子手里来。”

刘魁拔枪抵住张华的脑袋,接过洪智有递来的手铐,咔嚓,拷了起来。

“恭喜啊老刘,这可是红票满洲省委特派员,你这回可是立大功了,升衔拿奖有望啊。”洪智有笑道。

“老弟,要没你……”刘魁刚要说话。

就看到鲁明急色匆匆的跑了过来:“老刘,洪股长,玛德,张华不在九……”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满脸得意的刘魁和上着铐子的张华。

啥也别说,就那四根手指和大眼珠子,鲁明就知道自己忙里忙外,特么的给刘魁做了嫁衣。

“老鲁,人我已经抓住了。”刘魁笑道。

“马拉巴子的,你这条狗腿倒是跑的挺快,给老子玩换位置是吧。

“玩换位置是吧!

“我让你玩!”

鲁明那个恼火啊,上去啪啪左右给了张华几记大耳瓜子。

就这还不解恨,按倒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揍的张华是满脸开花。

……

很快,张华就被押出了火车站。

高彬和周乙迎了上去。

“哎呀。

“特派员!

“是够独特的,四根手指,花样还挺多。

“可你要晓得,就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啊。”

高彬绕着张华打了个转,阴冷笑道。

张华满脸淤青的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狠狠瞪了高彬一眼。

“怎么抓到的?”高彬不以为意,笑问道。

“刘股长在三号车厢查票发现了他,顺势给逮了。”洪智有说道。

刘魁感激的看了洪智有一眼,连忙回答道:

“我也就是运气好,谁知道他跑三号车厢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日本人向来只认结果,不认过程,恭喜啊刘股长。”周乙笑道。

“这可是条大鱼,刘魁,我看你这回的赏钱得不少,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吃饭啊。”高彬也是风趣的打笑道。

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这次任务看似是砧板上的鱼肉,其实也有很多细微之处。

他没让周乙参加。

一则是周乙再升就威胁到自己科长的位置,功高盖主了。

再者,万一周乙真是红票,人漏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至于鲁明和刘魁。

鲁明有布置之功,但这是个小人,现在刘魁抢了功,正好省的鲁明翘狗尾巴。

而且,警察厅需要平衡。

他制约周乙,而刘魁就是制约鲁明的棋子。

这一切可以说是偶然天成啊。

“老刘,恭喜啊。”

鲁明很不是滋味的挤出一丝尬笑。

“谢了。”刘魁点了点头。

“走,庆功的事回头再说,先回厅里。”高彬朗声道。

周乙看了眼特派员,原本体寒,此刻更觉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呼冒寒气。

“是我大意了,那个女人的电话的确汇报了关键情报,要能更重视一些,也许他不会被抓。”上了车,周乙皱眉道。

“没用,我叔这次是一石二鸟。

“你要通风报信,连你恐怕得一块完蛋。

“你们需要好好思考下特派员的情报是谁泄露的,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做好这个人叛变的准备。”

洪智有提醒道。

“说实话,我在警察厅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罪不降的能活着离开。

“你有法子吗?

“我可以出价。”

周乙有些头疼,边开车边道。

“不是每个人都有救的价值,先看看吧。”洪智有说道。

到了警察厅。

高彬让人先把张华关进刑讯室,再单独向白启明汇报。

白启明年近六旬,头发黑白夹杂,梳的一丝不苟。

他很白净,双眼迥然有神,一看就是精明强干之辈。

“恭喜你啊,抓到了一条大鱼,警察厅在你来了以后,是肉眼可见的强了。”白启明微笑道。

“白厅长,这全赖你的领导之功。”高彬道。

“我一个快退休的人了,哪还有什么功。

“怎样,那件事有眉目吗?”

白启明问道。

“没有眉目。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周乙。

“可老邱从山上回来后,以及过去两年档案的缺失等等,都可以证明周乙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而且,这两次事情,一次是灭绝抗联的细菌战计划,一个是抓捕红票特派员案。

“你知道这两件事可不仅仅是伤筋动骨,而是开颅‘手术’。

“周乙很明确的表现出排斥、拒绝参加,甚至不惜落了一身病,而且,他的家人、电话我们一直在监控。

“都没有问题。

“试问有这样的潜伏者吗?

“如果他真是红票,面对这种要务都能无动于心,那他的潜伏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我觉得也许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乙太正,而我总觉得警察厅不该有正人君子,所以本能的对他产生了抵触和怀疑。

“可惜啊,现实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直觉这种东西靠不住啊。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老了。”

高彬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扶手,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所以呢?”白启明问道。

“我想撤销对周乙的监控,一则是耗费人力,二来我不想跟自己较劲了。

“不瞒你,我这一个月来天天失眠,头发都快掉光了。

“还是放自己一马吧。”

高彬摇头苦笑。

“没想到你牛鼻子老高也有妥协的一天。”白启明指着他笑道。

“要是以前,我肯定还是下招,但现在智有回来了,这小子又招女人喜欢,我感觉离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

“算了,多活几年吧。”

高彬下巴挑了挑道。

“是啊。

“我现在每天也是回家抱外孙子,年纪大了,也就这点乐子了。

“那就取消对周乙的全面监控吧。

“但是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呢?”

高彬仍是很苦恼。

“不要急,抓内鬼不能急于一时,咱们就当周乙是个内鬼,咱们把他能发挥的各种条件都卡死了,你看细菌战和抓捕红票特派员不就得手了吗?

“依我看咱们应该要换一种战略思维,以守代攻。

“当那个内鬼发现自己藏在内部一事难成,他的信心就会崩溃,他的组织就会给他施压,如此一来他迟早就得漏出马脚。

“这样既不影响咱们工作,又能逼的那个人现原型,你老高还能睡个安稳觉等着抱孙子,这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吗?”

白启明笑道。

“要不说您是厅长,除了土肥圆,您是我见过最睿智的长官。”高彬赞美道。

“我可不敢与机关长相比。

“好好审这个张华,务必从他嘴里撬出干货来。”

白启明指示道。

“是。”高彬领命,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白启明走到窗户边,望着远处广场掠起的白鸽,透亮的眸子渐渐布上了一层阴霾之色。

……

高彬直接去了周乙的办公室。

“高科长。”周乙起身道。

“你忙你的。”

高彬顺手带上了门,背着手四下看了一眼:“你落了伤寒,屋子的暖气足不足,不行我再让你给你改造下,多凿两个壁炉。”

“不瞒您说,我现在就是躲进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身上也还是冷的。”周乙放下笔,拿起水壶倒了茶水,端到了沙发茶几边坐了下来。

“你呀,这叫自作自受,耍小聪明。”高彬指着他道。

“是,我要早知道智有这么大背景,就该学鲁明蹭一波功劳,再捞上五千块奖金了。”周乙有些无奈道。

“那小子别说你,连我都瞒着。

“不说他了,我来是想交给你一个任务。

“厅里内鬼的事,咱们谈过很多次了,我现在是孤掌难鸣,放眼厅里,我看就四个人可信,你、任长春、智有和我自己了。

“你们都有不在的时间证明,这是铁证。

“所以,我想委托你一件事。”

高彬道。

“科长您客气了,请吩咐。”周乙道。

“你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在警察厅工作三年以上的……所有人。

“记住是……所有人。

“我会向加藤司令官申请监听、跟踪权限,由你和任长春暗中负责。

“不管是谁,只要有问题,你可以直接向宪兵司令部汇报。”

高彬说道。

“包括两位厅长吗?”周乙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走,先去审讯室跟那个张华聊聊。

“周乙,咱们现在为数不多的‘清白人’,你得帮我啊。”

高彬拍了拍他的肩道。

周乙心头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终于熬过了高彬的大考,暂时是逃过一劫了。

“科长,您只要信任我,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管那个人是谁……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周乙立正,向他庄重的敬了个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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