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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御批回来了。”
?想看柯山梦写的《铁血残明》第四百二十六章南下吗?请记住.的域名[(touwz.net)]?『来[头?文字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touwz)?(net)
紫禁城文渊阁内,杨嗣昌匆匆起身接到奏本,来不及跟送本的曹化淳道谢,先看了一遍御批,只见上面朱笔写着,“卿还殚谋专虑,以图万全。”他反复看了几遍,确定就这么十个字,这已经是上的第二个奏本请旨,需要确定两支兵马怎么安排,第一本皇帝的批复语焉不详,第二本上去,批复更加模棱两
可,几乎是什么都没说。
他抬头看着曹化淳道,“曹老公,皇上有没有口谕,是督监共同南追,抑或仍按原议,一南追一北留?”
曹化淳摇摇头,“皇上未曾有口谕,杨先生若是不得要领,还是另上一本的好。”杨嗣昌急得要揪头发,但曹化淳这个司礼监提督京营戎政的秉笔在,他又不敢表示不满,只能舔舔干燥的嘴唇抬头对曹化淳道,“宣大、辽镇数万兵马在城外候令
建奴已然南下,万不敢多做耽搁,敢请曹老公稍待,某这就另写一本。”
曹化淳摆手道,“这要紧时候,杨先生就不必顾虑这些虚礼,就是因兵事要紧,咱家才亲自过来候着,免得因下人不上心耽搁了。”
杨嗣昌赶紧道谢,然后匆匆回座提笔,在呈文纸上写了几笔,停了片刻后一把揉了,换过一张继续写,跟着又揉掉。“杨先生勿要着急,欲速则不达。”曹化淳想了想之后又道,“但有成策,本兵不妨直言,皇上那里定夺方才明白,再者前两本皇上的御批,本兵还是要多体念圣
意。”
杨嗣昌喘口气,曹化淳似乎是在暗示他,皇帝的意思并非南追北留,如果杨嗣昌不能体会这个意思,就不会得到结果。
卢象升十一月初四晚上的来文中,提议由宣大兵力南下,辽镇兵力留守京通,既防后来之敌,也可断敌归路。这是勤王的重大决策,杨嗣昌不愿自己作决定,于是拖到早上上本请旨,他的第一本也是按照卢象升的意思,原本以为就是走个形式,结果皇帝的批复是“仍着督
监遵旨并力同心,勒限驱剿,不得再有玩违”,既可以理解为赞同,也可以理解为两路共同南下。从字面上看,皇帝的意思更偏向于两路共同南下,杨嗣昌的本意却非如此。两次安定门军议,都确定的是督监二人南追北留,只是未定具体是谁,当时也是报给
皇帝,崇祯并未提出不同意见,事到临头皇帝却又变了意思。杨嗣昌不敢依此作决策,一边派人去安定门外再征求卢象升意见,一边又上第二本,也就是刚收到批复的那本,里面暗示辽西防备森严,新来的第三路建奴若是抢不到东西,可能继续入边来威逼京师,意思就是仍留一路守在京师。但他没有明白说出来,打的算盘是由皇帝自己把决策作了,免得后面追究的时候成为自己
的把柄。结果皇帝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杨嗣昌暗示,皇帝就装糊涂,这次的批复越发的模糊,总共才十个字,而且什么都没说,平白耽误了一下午的时间,两个奏本耽搁
了一整天,也就是十一月五日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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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山梦行军时间都没了,两路不管谁要开拔,都只能等到明天早上,而耗了一整天,杨嗣昌还没得到结果。
方才曹化淳的暗示,皇帝的意思就是一起南追,但是要兵部先提出来,皇帝再决定,而非皇帝决定后兵部执行,否则杨嗣昌拿不到明确的答复。
不知曹化淳是出于公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还是皇上要他提示,杨嗣昌都不得不自愿落入皇帝的套路中。在等候第二本批复的时间里,卢象升的意思也回来了,表示皇上屡次都要求协力并剿,督监共同南下也可以,但要尽快确定。杨嗣昌顾不得再耍小聪明,否则清
军走远,到畿南大肆破坏,仍要他这个兵部尚书顶罪。……
军走远,到畿南大肆破坏,仍要他这个兵部尚书顶罪。
当下提笔写就,自己俯下身子朝着纸面吹了几口,看墨迹大略干了就赶紧提起双手奉到曹化淳面前。
“某在本内写得明白,督监二人各提兵二万共同南下,有劳曹老公再跑一趟。”
曹化淳接过后看了一眼,也对着纸面吹了两口,就这样提着呈文纸就急步出门。
杨嗣昌转头就对旁边的书手道,“先按督监并力南下的意思拟就令信,皇上一旦准了即刻发出。”文渊阁内几个阁老都坐立不安,清军昨日南下的消息已经确定,勤王的两支机动兵力却还在京师空耗,兵部的差官就候在文渊阁,数万勤王兵马侯在城外,就等
一个奏本上的批复。
杨嗣昌也顾不得体统了,心中焦躁之下在首辅刘宇亮面前来回走动,犹如文渊阁中的困兽。首辅刘宇亮面色严肃,在位置上正襟危坐,他看看面前的杨嗣昌开口道,“文弱勿要焦虑,本兵首要稳气,军心方能稳固,建奴昨日尚在西直门,一日之间行不远
待皇上运筹周全不迟。”
“老先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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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山梦“怎生如此之快,有没有误,或许只是前锋过去。”沈迅急道,“建奴过而不攻,必是往南赶路,定是去打南边无备州县去了,或许涿州也不攻,那便是要直入保定,督监若在定在涿州会师,怕是建奴早过了此地,
抄不到他们前边。”杨嗣昌匆忙接过急报浏览,他没有想到建奴行动如此迅速,从顺义出发之后动若脱兔,选择了一条杨嗣昌根本没想到的路线,兵部的指挥体系完全跟不上对方的
节奏,两天时间之内,入寇的清军已经摆脱了明军阻截纠缠,向着京畿以南的腹心区域突进。保定以北还有军事部署,而保定以南完全跟不设防一样,而官军的主力全部都集中在京师周边,大部分无法集结,最后诺大一个国家,只有四万兵额的机动兵力
可用。
他抬头一看差官还在等候,立刻发怒道,“还站着作甚,先发出令去,让督监各自拔营追剿。”两个差官这才赶紧离开,杨嗣昌回到自己桌案上,看着地图半晌后对沈迅道,“若是建奴果真已过了涿州,明日再传令督监,合兵之地改在保定,你拟一道令信给
孙传庭,令他加速赴京,总制京师留守各军,然后你亲自再去督监营中,告诉卢总督和高总监,务必抄前扼敌南奔,勿使贼越保定一步。”
……
十一月初八日,涿州城外遍地军营。卢象升满脸风尘之色,他于十一月初五日晚上接到兵部明确令信,初六天不亮就拔营追击,因为军队不能穿城而过,只能绕过京师往南追赶,今日才到达涿州,
而建奴的队尾在初六就已经过了涿州,他们对良乡和涿州都是过而不打,连尝试都没尝试,一门心思的往南高速行军。清军展现了远远超越官兵的机动性,双方脱离了接触,现在卢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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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山梦卢象升面色沉重,许德士低声道,“若是还不能补充军粮,一怕军心不稳,二怕马匹羸弱不堪战,三来就怕军令不行。”
好半晌之后卢象升才开口道,“涿州能否提供些军粮,用银子买也行。”
“涿州知州说城中自用尚且不够,没有多余的供给大军,也不许兵将进城采买。”卢象升满脸失望之色,他的级别是兵部尚书,但在这些低级州县官面前却没有多少作用,不开城门卢象升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多时给内阁上本弹劾,但即便弹劾
成功,对现在的困境也毫无用处。
许德士迟疑一下又道,“倒是那位冯铨先生托人送来口信,说愿意带些乡绅襄助军资,不知都爷愿不愿……”
“愿!”卢象升精神一振,兴奋的转向许德士“马上请他一见。”许德士抬头看着卢象升,他脸上都是担忧之色,“都爷明鉴,冯铨此人名列逆案,举朝公认的阉党,他襄助军资不过是为复起积累人望,都爷虽解了一时之困,但
名望一生受累,眼下战事不利,京中猜疑四起,此时再见这位冯先生,无异于给京中科道现成的把柄,还请都爷三思。”“岂还顾得那些,建奴进军神速,此时早已进入保定府,各地定然翘首以盼援军,都靠着本督所领宣大兵马,决不能因粮饷误了师期。本督不管他是什么人,此时……
名望一生受累,眼下战事不利,京中猜疑四起,此时再见这位冯先生,无异于给京中科道现成的把柄,还请都爷三思。”“岂还顾得那些,建奴进军神速,此时早已进入保定府,各地定然翘首以盼援军,都靠着本督所领宣大兵马,决不能因粮饷误了师期。本督不管他是什么人,此时
愿意襄助军资的都是义民。科道若要弹劾,本督一身任之。”
“这里是两万兵马,属下觉得这冯铨也襄助不了几日……”
“哪怕一日,雪城勿要再说,立刻去请。”
一刻钟之后,卢象升亲自来到营门,远远看到涿州城门大开,一群士绅领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车架和扛着粮袋的民夫。
卢象升整理一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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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山梦庞雨皱眉道,“今天已经十一月初十,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赞画司的典吏摇摇头,“暗哨司说在京师只有十来个人,能骑马传信的四个,已经派出两个来,若是没大事或许不会派人跑一趟。”
庞雨看着陈如烈道,“游骑兵有没有回报?”“今日刚收到回报,游骑兵在山东汶上县界内,往临清驿路上发现山东总兵倪宠部人马,其行军缓慢似在观望,另有部分山东地方兵马在往临清和德州汇集,山东
地方安靖,未见大量逃难流民。”
吴达财也凑在桌前,因为庞雨在,吴达财特意没有柱拐,拐杖就靠在身边的桌沿上。地图上清军的箭头正从京师正上方经过,他没想到清军入寇是这种形势,以前清军入边之后立刻进攻,尽量在短时间内多抢钱粮,然后在明军援军集结之前退出
边外。这次建奴入关四十多天,没有攻克一座城池,除了蓟镇边防兵马外,没有击溃任何一支官兵,一副毫不着急的模样。但大家都赞同庞雨的判断,就是清军绝不会
白走一趟。庞雨边走边道,“若是清军要进入北直隶南部,为何顺义的西路不向通州合营,这样就能直接从通州南下,如今从顺义往西,正是宣大重兵布防的方向,岂非舍易
取难?”
陈如烈先举手道,“属下以为,建奴仍是想引宣大兵马会战,先行击溃这股边军精锐,然后再放心的分兵抢掠。”
“高起潜就在通州南扎营,建奴为何不先击溃辽镇?”
“属下觉得京师传言或许是真的,就是建奴跟辽镇有约,必不会互相死战不休。”
庄朝正举手后指指地图道,“建奴往西去,是想迷惑勤王官兵,以为他去宣大方向,或许也是想引辽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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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山梦下觉得建奴就是往南到保定、河间府,返程时或许到天津,或许再到顺天府攻几个州县,且是在江河开冻前出边,免得被水阻,带着那许多钱粮人口,过个河不容易,最晚就是这个……十二月,不,一月
”
庞雨看向蒋国用,蒋国用摆摆手道,“属下说不好。”
庞雨并不逼迫他,因为这个总镇抚官并不需要太懂,吴达财这个文书官也不管打仗,但毕竟以前是干过正经的百总。
他看向陈如烈和庄朝正,“你们觉得建奴的目标是否就是到保定、河间?”庄朝正想了片刻道,“应该就是这两府,建奴孤军这般闯进来,定然还是怕援兵四集围打,到时回去时带着东西行动不便,不敢太过深入,到保定、河间能抢到东西又好出边,最是合适。若建奴已经击溃宣大兵马,现在开始行军到保定,需七八日功夫,就到了十一月二十,分兵攻城十五天左右,十二月初往河间府去,再
分兵攻城十五天,十二月中旬往来路返回,十二月底仍从密云出边,在边内一共三个月。”陈如烈赞同道,“该当如此,建奴出边后还要走一个月,兵马在外也有五个多月,人困马乏了。但未必先到保定,或许先到河间,若宣大兵马败灭,则分兵攻两府,抢得更久些,这样出关时间还可早一些。我们离德州还有十三日行程,德州就在河间府旁边,按这个行程算,骑兵十一月底起行,但重甲兵走得慢些,十一月
二十就应当起行,十二月中旬到达德州,休整后正好可追杀建奴队尾,若是去得晚就怕追不及。”庞雨闭眼思索,赞画房的涂典吏等了片刻后道,“谢司吏传塘报来,曹操、混十万两部并小营头五个,窜入房县、竹山两县,自行屯驻各处,没有抢掠民间,但也不受军令不解散营伍,只是言称受抚。……
二十就应当起行,十二月中旬到达德州,休整后正好可追杀建奴队尾,若是去得晚就怕追不及。”庞雨闭眼思索,赞画房的涂典吏等了片刻后道,“谢司吏传塘报来,曹操、混十万两部并小营头五个,窜入房县、竹山两县,自行屯驻各处,没有抢掠民间,但也不受军令不解散营伍,只是言称受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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